RONAL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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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图里贝鲁是巴西约热内卢市西北郊的一个居民区,我们姑且称它为卫星城。上世纪末,这个小城镇刚建成时人员稀少,仅有一条马路。随着时间的推移,目前住着万多户人家,大约25万人,大都属于中下层。和里约热内卢市郊很多地方一样,本图里贝鲁基础设施很差,没有柏路,大都是土路,也没有专门的人行道。卫星城里的大部分居民生活贫穷落后,整日为生计奔忙,家中夏天没有空调,冬天无暖气。路上难得看见几个人衣着整齐地去赶公共汽车或火车上班,小孩在尘土飞扬的马路上踢球。一到晚上,为数不多的路灯发着昏黄的光,没有繁华的夜景,有的只是乡村一般的平淡无奇。 1976年9月22日凌晨,天气有一丝凉意。本图里贝鲁的塞撒尔.奥比诺将军街的114号,是一所低矮的平房,门前有一个普通的小院被1.5米高的围墙围着,简简单单的铁栅栏门把守着这个家。家中的女主人索妮亚这时候开始感到一阵阵宫缩。她已不是第一次生孩子,所以并没有惊慌失措。她的第二个孩子还不到两岁,随父亲的名字叫做内里奥。不过亲朋好友都亲昵地叫他内里尼奥(小内里奥之意)。索妮亚和丈夫及儿子睡在除了一张床别无它物的卧室里。外屋是客厅兼饭厅,四岁零四个月的大女儿依奥娜睡沙发床。除了这一室一厅,还有面积不大的厨房和卫生间。家里稍微像样的东西除了一台黑白电视机,还有一台风扇。内里奥一家很贫困,但日子过得温馨、快乐。 内里奥夫妇刚结婚不久,但现在已准备迎接第三个孩子的降生了。他们1971年相识,短短的五年后便将拥有一个五口之家啦!内里奥在里约热内卢市电话公司上班,他是家里的长子,下面有六个弟妹;索妮亚自从生了孩子后便辞掉工作在家当主妇,连她在内同样有七个兄弟姐妹。内里奥和索妮亚受了很多苦,不希望他们的后代仍旧过苦日子。这个很快又要添丁进口的家只有内里奥一个人挣钱,家庭开销虽已精打细算,生活仍很拮据,很襟见肘。内里奥夫妇决定第三个孩子生下来后就做结扎手术。 内里奥和索妮亚都没有车,也就谈不上持有驾驶证。对于他们来说,拥有一辆汽车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他们已习惯排在长长的队伍里等候公共汽车,或到附近的火车站搭火车出门或上班。 这天清晨,住在附近的索妮亚的几个兄弟和内里奥一起,拦了一辆汽车,把她送到距本图里贝鲁30公里以外的伊塔瓜伊的"圣弗兰西斯科哈维尔医院,这天上午九点30分,索妮亚顺利生下地她的第三胎,是个男孩,体重 3公斤多一点。生完不久,索妮亚又被送上手术台。外科大夫给她做了输卵管结扎手术。给宝宝取个什么名字?在索妮亚住院期间,内里夫妇想了好几天。内里奥有个好朋友叫罗纳尔多,成了新生儿的教父。碰巧为索妮亚接生的大夫也叫罗纳尔多(路易斯(纳萨里奥(德利马。这所医院的罗纳尔多大夫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1976年9月22日上午经他的双手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九十年代会成为世界最著名的人物之一。这位医生在小罗纳尔多出生几年后便去世了。 内里奥和索妮亚是在他们工作的电话公司下的一所分局认识的。那时候,内里奥是助理技术员,而索妮亚是接线员。他们那时刚22岁,相恋没多久索妮亚便怀孕。索妮亚把这事告诉了家里。家人没有指责他们,而且叫这对年轻人就跟大家住在一起。次年,也就是1972年,依奥娜出生了。他们俩直至五年后才到教堂举行了结婚仪式。 内里奥不希望索妮亚再工作了。在他的脑子里仍然受传统的大男子主义影响:作妻子的就应该呆在家里照顾孩子,操持家务。这样一来,他必须挣更多的钱,以补贴索妮亚辞职后少一份工资的亏空。但是,要想薪水增加,他必须升到更高的位置。每天工作之余,内里奥参加公司组织的业务培训,寻找提升的机会。内里奥是家中的长子,没念几年书便不得不辍学,小小年纪挑起生活重担,帮助父亲抚养六个弟弟妹妹。他当过街头小贩,卖报纸、鲜花、果汁、打火机等等,挣几个钱补贴家用。尽管没上几年学,但他很爱学习,努力掌握正确阅读和拼写。由于环境所迫,很多东西他只能自学。 本来就狭小的家又添了一口,罗纳尔多和他哥哥,以及爸爸妈妈四个人睡在一起。没过几天,他们觉得卧室实在太挤了,罗纳尔多的哥哥内里尼奥搬到客厅和依奥娜睡沙发床。如果不是后来这个家最小的成员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内里奥一家的日子也许就这样一天天平淡无奇地过去了。对于内里奥来说,那些日子很是不易,然而有滋有味,令人愉快。三个孩子在一天天长大,内里奥在公司越干越出色,薪水增加了。索妮亚可以踏实地上街买菜,添置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这个家依然没有什么高档的东西,但日子已不像过去那样窘迫,全家衣食不愁。而邻里许多孩子那时候还经常饱一顿,饿一顿呢。 当罗纳尔多还在襁褓的时候,哥哥内里尼奥开始能清楚地说话,不过怎么也叫不出"罗纳尔多"这个名字,而是发出"达多"的音,后来又变成"达达多"。久而久之,"达达多"成了罗纳尔多的小名,家里人都这么叫他。 那时候,除了日出日落上下班,内里奥和许许多多巴西人一样,业余爱好就是踢足球,喜爱程度自不必说。令他遗憾的是,未能去过里约热内卢市那些漂亮的海滩痛痛快快地玩"足排球"。他是社会底层的人,甚至没有机会在市中心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悠闲地瞎逛,在价值百万美元的公寓楼前散散步,看一眼豪华的餐馆。他只是在童年的时候,光着脚在十字路口卖过东西。 内里奥在足球世界里曾有过梦。他在"总督岛"的一支球队踢了很多年,也时常到大名鼎鼎的俱乐部如弗拉门戈和里约葡萄牙人队试试脚,碰碰运气。他身体、技术条件都不错,但要成为真正的职业队员还不够。后来孩子相继出生,家庭责任使他不得不放弃到其他队试脚的打算,甚至挂靴结束了业余球员的生涯。闲暇之余,和亲朋好友踢踢"佩拉达",便觉得心满意足啦。 "佩拉达"是巴西人对非正规足球比赛的称法,并有没踢过"佩拉达"就不算是真正巴西人一说。这种比赛要求很简单,随便什么场地,两个门和一个球,老老少少都可以上。比赛一般在邻里、朋友、家人之间进行,叫人忘掉一切烦恼,其乐融融。 1894年,英国人后裔将足球运动传入巴西,那时候只有贵族绅士才有资格踢,而黑人和穷人不得沾边。这种情况一直到1923年才得以改变,由黑人、混血及白种穷人组成的达伽马队一举夺得里约热内卢联赛冠军。足球运动在巴西才逐渐大众化,发展到今天其根基已是社会最底层的人。 内里奥断承了父辈血液里的足球基因。他的叔叔"皮皮科"曾是弗卢米嫩塞队的职业球员,后来在哥伦比亚结束了职业生涯,并定居那里。内里奥另外一个叔叔叫埃里奥,现已63岁,在一些名气不大的球队里踢了一辈子的球。直到今天,只要有"佩拉达",老当益壮的他总是第一个响应。 小罗纳尔多自然成了家里最受宠爱的人,姐姐竭力照顾好他,哥哥出去玩时总要带上他。这一切,发黄的照片可以作证。每当炎热的夏天到来时,大人在不过25平方米的院子里支上一个塑料小水池,三个孩子泡在水里,算是最好的避暑了。住在不远的堂兄弟姐妹也过来分享这一乐趣。 小罗纳尔多比常人稍晚学说话,一点也不像他的哥哥姐姐。索妮亚回忆说"如果不是用奶瓶或是我喂着吃,达达多自己不会吃,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年"。小罗纳尔多还有一个习惯,快五岁,晚上必须叼着奶嘴才能入睡,且还要亮着灯。内里奥夫妇说:“罗纳尔多是个非常安静的孩子,几乎从来不哭"。他们俩每天晚上等他入睡后,可以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 小罗纳尔多童年时光很贫困,但很幸福,家庭和睦使他能在一个充满危险的社会里健康成长。很多人为了出人头地,为摆脱贫困采取不正当手段,甚至铤而走险,走上犯罪道路。相反,他的父母以及他众多的叔叔婶婶为人正直,规规矩矩做人,给他树立了很好的榜样。 在这个居住区里,人们经常可以看到小罗纳尔多和他的哥哥姐姐,还有他的堂表兄弟姐妹,穿着短裤和背心,脚上趿着拖鞋。在本图里贝鲁尘土飞扬的街上和邻居的孩子踢球,打发一天的时光。罗纳尔多童年的唯一消遣就是踢足球,他幼小的心灵不会意识到这个爱好日后使他青云直上。离本图里贝鲁不远有一个火车站,那些站台、铁轨,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小罗纳尔多常在想,那些火车通向哪里?是去人们常说的那个叫城里的地方吗? 还没学会读书写字的时候,罗纳尔多就习惯光着脚踢用报纸和杂志揉成的球。如果哪天有小孩带来一只真正的足球,大家高兴得连蹦带跳,因为他们可以像他们崇拜的明星一样好好地踢真球。八十年代,这个区里的孩子们崇拜的偶像就是弗拉门戈队的中场球员济科。听大人说,他就在离他们区不远的金提尼奥区出生长大。罗纳尔多的托儿所或幼儿园就是自己的家,就是区里的大街小巷。除了吃饭穿衣,内里奥夫妇没有多余的钱把他送进幼儿园。在里约热内卢郊区小孩不上幼儿园是件很平常的事,何况索妮亚在家可以很好地照顾小家伙。 足球这粒种子在罗纳尔多幼小的心灵已深深地扎下根。没多大的时候,就三天两头去小伙伴踢球,常常是光着脏兮兮的脚,拎着已踢破的鞋回家。为此事罗纳尔多常常遭到***责骂。罗纳尔多经常在家用纸做足球,把屋里弄得乱七八糟,最后还得依奥娜一边生他的气,一边收拾干净。 大家都宠着罗纳尔多,使得他有时变得任性。父母及住在隔壁叔叔们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小时候罗纳尔多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得到圣诞老人亲自送给他的礼物。他一天到晚跟家里人提这事,央求他们让他得到它。大人向他保证,圣诞老人会把所有孩子的梦想变成现实。1980年的圣诞节,罗纳尔多四岁零三个月,大家决定满足他的愿望。这年的12月25日上午,内里奥的一个妹夫装扮成圣诞老人,走进塞撒尔(奥比诺街114号,给内里奥夫妇的每个孩子带来了礼物。家里人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当罗纳尔多打开礼物包装,看见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足球时,高兴得又是跳,又是叫。从那时起,他可以带着它去踢"佩拉达"啦,在小伙伴面前好不得意!现在一想起来,内里奥仍显得很激动,认为那一刻毫无疑问改变了罗纳尔多的生活,因为他的内心世界已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 1981年,罗纳尔多差几个月五岁,该上学了。和他的哥哥姐姐一样,父母把他也送进了区里的一所叫"圣母降临"的公立学校。罗纳尔多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很不适应,好不容易才渐渐习惯。索妮亚觉察到罗纳尔多每天做功课慢腾腾,很费劲,妈妈和姐姐于是每天辅导他学习。当她们要求罗纳尔多必须更加认真学习,不然将来毫无前途时,小家伙就哇哇地哭。在他脑子里,总是幻想日后和济科一样,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实在不行的话,他想参军,因为当一名军人很威风。每天下午和周末,罗纳尔多照样在街上踢球。他母亲很是生气,而内里奥则不说什么,有时还袒护他。去和朋友踢"佩拉达"时,内里奥还常常带上罗纳尔多。奇怪的是,大儿子内里奥也陪父亲去踢球,但对足球却没什么兴趣。球破了没法踢的时候,孩子们就凑钱买新的。他们还组成球队,罗纳尔多和他的两个堂兄也在其中。内里尼奥回忆说:"罗纳尔多七岁的时候,常常在地上画圈,然后跟小伙伴比赛看谁用脚或头颠球时间最长。" 那时候,罗纳尔多年纪虽小,球技却不错,总是被推举出来组队比赛,小伙伴都愿意与他分在一队。罗纳尔多一天到晚足球挂在身后,形影不离,比赛中带球过人轻而易举。他还喜欢充当守门员,扑出别射门的感觉非常美妙! 如果说那年圣诞节的足球礼物使罗纳尔多的内心世界发生了变化,那么1985年春天的一次经历最终坚定了他成为职业球员的信念。内里奥和几个朋友决定致到巴西的足球圣殿?能容纳20万观众的马拉卡体育场看弗拉门戈对达伽马的一场比赛,大家致认为一定要带上罗纳尔多去感受那里的气氛。那时罗纳尔多刚八岁,第一次去那个神话般的体育场,特别是可以亲眼看到活生生的济科,他一直崇拜的偶像!在这场比赛中,弗拉门戈队获胜,人称"白贝利"的济科打入致胜的一球,整个体育场沸腾了。弗拉门戈队是里约热内卢最受欢迎的队,也是罗纳尔多最喜爱的队,它的队服的颜色深深地映入罗纳尔多的眼帘,还有那个身穿10号球衣一举一动,当然也忘不了那巨大的体育场和这么多的足球明星。 自从看完这场比赛后,罗纳尔多像是中了邪,白天常常发呆,夜里老做梦。有一段时间竟了夜游症,他的妈妈把卧室门打开,怕他梦游时撞上。他常常是走到客厅,转身又回到床上。索妮亚还记得有一次他做梦嘴里喊着盘球过人,射进一球。好在这样的事不经常发生。夜里内里奥让灯亮着,直至罗纳尔多睡着。他相信这世上有巫婆存在,害怕哪天夜里罗纳尔多被她们带走。 罗纳尔多是个听话的孩子,从不惹事。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外面,精力旺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似的,在小伙伴中间有人缘儿,爱开玩笑。可是在学校或是在陌生人面前,却显得很害羞、腼腆,不爱说话。与他相反,他的哥哥内里尼奥性格比较外露,有时脾气很冲。但随着年龄的增加,内里尼奥的性格逐渐变得温和起来。索妮亚发现,内里尼奥在学习上让人省心,读和写水平都不错,是班里成绩拔尖的学生之一,觉得他将来能成为一名大学生。对罗纳尔多觉得有操不完的心,她老得督促他做完功课。时常要买些彩色铅笔和新作业本来激发他对功课的兴趣。内里奥忙完一天总是很晚才到家,但他经常不忘培养三个孩子的阅读习惯。有一天晚上,他带回一张报纸,让孩子们念。老大老二按吩咐做了,而罗纳尔多连打都没打开。内里奥觉得他的小儿子有点与众不同,尤其是在足球方面。罗纳尔多在街头足球比赛中充分展示了他的足球天赋,在区里颇有点名气。大家都知道他是内里奥夫妇的小儿子?"达达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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