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当然有理由生气。但事实是,一方面他们在指责,一方面他们自己也经常这么做,这和前面追求的“快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上赛季,曼城主场对埃弗顿的比赛中,终场前埃弗顿以2∶0领先,这时曼城队获得界外球,但这个球恰好滚向了埃弗顿的教练席,莫耶斯顺手将球藏了起来,而没有掷回场内,曼城主帅曼奇尼认为这是在拖延时间,两个大男人像孩子争抢糖果一样撕扯,结果双双被罚下。莫耶斯事后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你们误会我了,也许我拿球多了那么一两秒,但我当时正打算换人,捡球是在帮忙,免得那些孩子受累。”
这当然是谎话,很明显,教练就算不是“球童战术”的制定者,也是鼓励者。根据我们对足球比赛的研究,教练们类似的拖延方法有:在对方罚球门球时,往场内同时丢进一到两个比赛用球以干扰比赛(斯托克城的招数);在对方的边线球时,让对方自己捡球(马拉加、贝蒂斯、赫塔费等西甲球队的招数);本队领先时,如果门将要罚球门球,门线球童不直接给球,而是让门将跑到较远的边线拿球(这是拖延时间的好办法,也是中超联赛的惯用招数)……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隐秘的招数,我们姑且称之为“盘外招”。
球童盘外招
【吝啬】斯托克城的德拉普在掷大力界外球时,不列颠尼亚球场的孩子们总会给他递上毛巾,据说经过毛巾“亲吻”的皮球会丢得更远。但一次当伯明翰的里奇维尔向孩子们索要毛巾时,却遭到了拒绝。根据球童职业的“潜规则”,球童不为客队球员提供饮料和毛巾,甚至会拿走他们的东西,比如在一场德甲联赛中,一位球童还偷走过莱曼的备用手套。
【暗器】如果说上面的“吝啬”只算得上雕虫小技的话,那下面这些事就有点过分了。两年前的一场曼彻斯特德比,当C罗向曼城球童要球时,那个孩子居然将球砸向了他的胸口。葡萄牙人还不是最倒霉的,2007-2008赛季,托特纳姆主场与阿诺索西斯的联盟杯赛中,当客队后卫隆普蒂斯向场边索要界外球时,白鹿巷的那个小家伙居然将球狠狠砸向了他的下体。
【激将法】一些教练故意安排球童在场边激怒对方的球员。上赛季,布莱克本球员迪乌夫就向媒体投诉埃弗顿的球童向他丢香蕉,塞内加尔人自然予以还击,却因为涉嫌“语言侮辱白人”而被警方调查;四年前,在皇马对马拉加的一场西甲联赛中,马拉加的球童在场边高声辱骂罗纳尔多的母亲,巴西人失去冷静,进行了回击。结果?“你怎么能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暴力】一些人甚至开始威胁到球员的人身安全。2007年巴西的一场低级别联赛中,一位球童殴打了客队的守门员;今年9月比利时甲级联赛,安德莱赫特队主场对利亚斯的比赛,当客队获得球门球时,球童并不愿意将球掷回,门将只好自己弯腰去捡球,即便如此还是遭到了球童的挑衅,这个孩子的喋喋不休和愤怒的眼神在网络上流传,好像在说:“怎么样?想打架吗?来啊。”
公平竞赛?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错?1995年9月国际米兰客场1∶2败给那不勒斯,国米门神帕柳卡在场边痛骂主场的球童:“他们13岁就已经是滑头了,17岁应该就会偷东西了。”1987年,阿根廷人帕萨雷拉在桑普多利亚主场殴打了一位叫皮亚纳的球童,只因为他迟迟不肯交出皮球。过去,球童因为离球星最近,是份让人羡慕的工作,但现在,他们却要为原本不属于他们的错承担责任。
“我实在忍无可忍了。”2006年皇家贝蒂斯主场迎战马德里竞技的西甲联赛,贝蒂斯在1∶0领先后,他们的球童就开始故意拖延时间,结果忍无可忍的主裁判加梅斯在第62分钟时就罚下了一位球童。加梅斯说:“根据足球竞赛规则,球童的任务就是帮助比赛流畅进行,现在很多人的行为明显过分了。”但你得知道,球童们的行为,很多都是被迫的。
“球童战术”已经成为足球界的潜规则,如果有人要宣扬“费厄泼赖”,那才是奇怪的事。2006年西甲联赛萨拉戈萨队主场对巴塞罗那,主队球员塞萨尔解围时将球踢出了界外,一位叫亚历桑德罗的孩子得到了皮球,他看到巴萨球星梅西朝他高喊:“给我,把球给我!”他听话地配合了,随后巴萨发动了一次快速反击,差点破门。赛后,这个诚实的孩子遭到了痛斥,迪奥戈把他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孩子,你做得对,但是你得知道,当是对方的界外球时,你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去。”问题到这里已经越来越严重了,那些球员和教练到底在给这些孩子灌输怎样的教育?
足球场上的很多球童都是由本方二线队和少年队的孩子担任,像鲁尼、C罗等人,成长起点都是从做场边的球童开始的。作为国际足联公平竞赛的一部分,他们出现在了开场仪式上,但在比赛中,却被告知要做违背公平的事,这不但经常把他们带入危险中,更让人担心的是,如果从小他们接受这种教育,在他们长大后,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
注:本文所涉及球童,是根据国际足联规则,在球场边负责捡球的球童(Caddie),而不是在开场仪式上跟随球员出场的球员伴随 (Player Escor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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