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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雅凯自传】《一生只为那颗星》连载4:(一)永恒时刻的激动 [打印本页]

作者: 一生国际    时间: 2005-7-5 16:29:32     标题: 【雅凯自传】《一生只为那颗星》连载4:(一)永恒时刻的激动

因为法国国家队并不是高高在上单独的一群人,更不是空中建起的楼阁。它有一个坚实的基础,进入国家队是法国足协麾下各级足球组织中登记注册的二百多万足球运动员的最高目标。基层足协、义务教练组织了一百多万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参加足球活动,国家队教练、大区和省里的教练再从中选拔有培养前途的年轻人……是他们使一批批足球精英经过专业俱乐部训练中心的培养后脱颖而出。
  正因为有了基层常抓不懈的努力,才造就了我们优秀的队员和一支具有强大竞争力的法国国家队。如果不清楚这一点,就无法领会7月12日这一天的深刻意义。
  在这举国欢庆的夜晚,当麦克风和摄影机突然之间竞相把我装扮成一个神人、魔术师的时刻,如果我不说出这一事实,几乎是有失礼之嫌。
  在足球这个大家庭里,我首先想到的是“教练”。我本身就是一名教练。我知道他们的困难,特别是其中最普通的那些人,信念坚定,常常缺乏资金,但仍然全身心地投入教练的工作。他们不计时间,有时甚至不计报酬地传授技术。传递对足球的激情,无愧于所肩负的神圣使命。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尚?
  他们中或许有人会说,身为国家队主教练,我有强大的经济后盾,我的工作不能与基层人员的神圣工作相提并论。但今晚,我不怀疑他们也会肯定我的工作。因为,像他们一样,我尽了我的职责。
  我还想到那些成千上万的面临重重困难的小俱乐部,它们分布在全国各地,形成一张遍及法国的足球网络。自世纪之初以来,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垒起了这座足球金字塔。而世界杯奖杯,是我们在7月12日这一天为这座建筑物安放的穹形金顶。这就是为什么,我本能地将这个战利品献给所有清楚它的价值的足球界人士,当然,同时也献给所有法国人民。
  如果有人将我对整个足球界的谢意理解为一种合乎时宜的谦虚,那是一种误解。假如说我想起球场上的这些人,那是因为我在他们身上找到了自己的根基和轨迹。是他们培养了我,我也是其中一员。他们是我的一面镜子。我们并肩前进,面对相似的困难,共同承受长期以来对法国足球有朝一日夺取世界杯冠军的能力的怀疑……
  差不多在整个足球生涯中,我都不得不面对不信任!当我入选圣艾蒂安队时,我听见这句令人泄气的评价:“这个男孩,没什么天份,踢球对他不会是件轻松的事情……”然而,因为勤奋,我很快占据了队里的核心位置,而且再未离开过。入选国家队时也出现了相同的情况:与当时圣艾蒂安队里的其他世界级球星相比,我还有一段差距,但我最终迎头赶上,依旧是靠着坚持不懈的努力。
  在我的职业生涯中,阻碍我发展的各种成见——加上自身条件的不足,本可以使我一蹶不振、意志消沉!但与此相反,我将不利因素转化为前进的动力、战斗的同盟军。没有什么比自负更危险可怕。相反,在怀疑中,人会找到前进的道路,有意去收集令人信服的东西,我称之为“物证”。积累到一定程度,就跨过了一道槛,对自己的能力,也会心中有数。人就在这样的积累跨越中不断前进。我没有瞎编乱造。大多数在我们的历史上留下痕迹的人们,大人物也好,小人物也好,都经历了这个过程。我只不过是以他们为行动的楷模。戴高乐将军——我决没有要把自己与他相比的意思——就是其中之一。他首先提出问题,勾勒其轮廓,权衡掂量几种不同解决方法的利弊。接下来是综合、取证阶段。决定一经作出,他便坚决执行,勇往直前。
  我在生活中也是这样做的。怀疑是我的工具。我首先对自己提出置疑。在我还是一名球员时,每场比赛结束,我都对自己的场上表现进行一番分析,从不关心其他队员的发挥如何。我认识许多球员在总结失利的时候,不停地举出一些外部因素作为挡箭牌。一个人如果总是从伙伴身上找原因,永远不可能进步。尽可能客观地看待自己的行为,在我看来,更有益,也更积极。
  对先辈的追忆,对与世界杯冠军法国队血肉相连的法国足球界的感恩之情,对自己所取成绩的淡漠……这就是当我走上新闻发布会大厅主席台时重叠交织在脑海里的思绪。扎加洛先生刚刚回答了记者对他的提问。

[ 本帖最后由 蓝黑我的生命 于 2007-11-23 01:44 编辑 ]
作者: 一生国际    时间: 2005-7-5 16:34:29

我努力使自己在混乱嘈杂的环境中保持清醒的头脑:“镇静点,别紧张。电影里的佐罗,生活中并不存在。你是世界冠军,没错,但不要忘记所有那些为你创造条件、保护你、支持你、帮助你,使你获得今天这份成绩的人们……”
  我走向主席台边的扎加洛,首先将我的球衣送给他。我知道他的伤心和我的喜悦是成正比的。我希望使他重新振作起来,和我们共同分享这份快乐。这件礼物代表了我对他的所有敬意。又一个伟大的时刻……至少对我来说!沉浸在失落之中的扎加洛,被我的举动深深打动了。我们久久地拥抱在一起,我还笨拙地把他的眼镜挂了下来。当他逐渐远去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他赢得的所有比赛和荣誉,扎加洛,你是一座真正的历史丰碑!而今天,他是败者,我是赢家。我几乎感到有些局促不安。
  新闻发布会本身未给我留下任何特别的印象。那只不过是我出于职业的需要自愿履行的一个义务,但却使我从草坪上或者更衣室里那种疯狂和激动的情绪中走出,回归传统的礼仪,尽管周围的气氛依旧是热烈异常。面对记者们的殷勤,我应该感到得意洋洋,然而,在经历了两个月牢狱般的秘密的生活之后,我需要的是氧气,是自由。我再没有兴趣去谈论球场、战略或者人员的变动。我走出长长的隧道,我只想自我陶醉在圆满完成任务后的幸福之中。
  但我内心的激动仍未消逝!在从更衣室往停车场去的路上,我遇见一些正在他们的妻子怀中欢呼雀跃的球员。我向她们走去,她们也走过来,我们彼此拥抱着。依旧,寥寥数语,但情感在流动,像要表达我们相互的感谢之情。因为,我们的成功也有她们一份功劳。她们在看台上为我们助威呐喊,她们还在马赛、里昂和克莱尔方丹陪伴我们度过了数个夜场比赛。遵照我们的希望,足协出面负责安排她们的日程,这是我们征战世界杯的过程中理由最充分的要求。
  两辆旅游大客车在凌晨1点多钟起程返回克莱尔方丹,大家一致同意在那个具有深远象征意义的地方书写最后的一页。
  归途伊始就困难重重。整个法兰西都在庆贺蓝衣勇士们的胜利,巴黎市内和环城公路上,堵得一塌糊涂、水泄不通。为此,我们无法沿着原路返回(从13号高速公路上10号国家公路)。开道的警车领着我们先绕了一个大圈到首都东部,再折上通往阿基坦的高速公路。
  这样,尽管并非出自本意,我们仍使成千上万个举着旗站在10号国家公路从特拉普至朗布依埃段的群众空等一场。我万分遗憾错过了这个约会,但在当时的情形下,我无能为力,毫无选择!
  从杜尔当路口驶下10号高速公路到达克莱尔方丹时,又出现了新的问题。宪兵以有两三千人堵塞了从克莱尔方丹的教堂往北至技术中心的道路为借口,希望我们改道从背后折回国家足球技术中心。
  这一回,我坚决反对,大家都支持我。我们要走那条老路!此时已是凌晨3点,双方僵持不下,但我们希望和众人分享我们的幸福,希望把荣誉献给这些等候了两三个钟头的人们。我们并没有想到会因此延长呆在车里的时间,大家可以趁机扯着嗓子高歌一曲!
  宪兵让了步。我们不后悔作出这个选择。客车一步一步地向前爬行,我们可以尽情地端详那些凑过来的面孔,上面写着如此浓浓的谢意令我们激动不已。
  当然,不可能走下去握握他们的手,对这些不分年龄的观众说几句话。我们甚至不可能摇下玻璃窗,直接面对他们。由于空调的缘故,现代客车的窗户是完全封闭式的,我们只能满足于向他们挥挥手,冲他们夸张地一笑。我们尤其拼命舞动奖杯,几乎要肌肉痉挛。按照为F—1级方程式赛车冠军庆贺的传统,球迷们开启一瓶瓶香槟酒,洒向客车。
  不愿我们离去的人群常常冒着危险挤到靠车最近的地方。好几次,我都担心某个人会不小心滑到车轮下。突然,我的目光停留在一张熟悉的脸上:让—玛里·德·加尔迪亚,加油员,我在朗布依埃时总去他那儿加油。许多年里,我们见面除了最简单的问候,从来或几乎没有谈论过足球,而今夜,凌晨3点时分,他也在那儿,还有他的妻子!
  我们的车好歹总算驶入技术中心的大门。尽管三令五申,仍有几个摄影师和摄像师骑着摩托车紧随大客车,在自动门关闭前冲入院内。他们现在正等候在法国国家队的基地前,自以为会被邀请加入我们的行列,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身为国家队新闻发言人的菲力普·图尔农代他们出面请求。他向我解释获得世界最高荣誉后不能关起门来单独庆贺,完全有必要为后世留下一点纪念。不行,还是不行,怎么说都不行。菲力普没能动摇我的决心。只在我们之间,不需要其他任何人!
  我希望在人数稍稍增加的气氛中,重温回到更衣室的那一刻的激情。我们将一起庆祝一个空前的胜利,我们将彻底放松,载歌载舞,开怀畅饮……这样的时刻只能也只应该属于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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