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如囚，伤空有，不得救。
-------题记
初见他时，寻常日子里她公主裙下的骄傲莫名的散淡开去．十三四的男孩,却无同龄人的青涩,眼角眉梢间都是落拓，都是不羁．都是蛊惑人心的旧．
母亲要她喊他哥哥，她微微张口，却见他皱皱眉头，心里一紧便把嘴边的话咽回去．他撇撇嘴，兀自走到大落地窗前唱起歌来．彼时，她只知道男孩可以踢球打架胡闹说粗口，却不知原来也可以在歌声中设下圈套．一圈，一套．有心或是无力．
无如今小孩子昂贵的钢琴，只是一架油漆斑驳的脚踏琴陪她度过了那些暖春炽夏悲秋伤冬的闲暇时光，纤小的手在黑白键上跳跃时，恍惚飘散开来的都是那个午后角落里那个男子的歌声．
一道命运的绳索，貌似要露出纠缠的头却又隐而不现．
她依旧素白的裙，蕾丝褶皱衬她如一个公主．能歌善舞，抚一手好琴，风风光光笑容明媚的年少．无人知晓她得意面目后的那一点凉．她的念想是暗夜里盛开的蔷薇．轰轰烈烈．
她喜欢唱孟庭苇的老歌，清淡的哀而不伤．把本来清亮的嗓音唱的沙沙哑哑．
她在校园里迅速成为一线的歌唱能手，总在周一的早晨从主席台上接过一张张歌唱比赛的奖状．而他，在异乡寻索迷茫流浪．
她多年未曾再见他，只从一些街坊邻居的闲谈中三三五五中听闻他依靠父亲的资助在外乡创业，后因为某些原因撒手不干，林林种种，各种描绘猜测，毁誉参半．总归是云烟过耳，她锁眉或是舒颜都是微妙的瞬间．自知她和他生活在两个世界中，有着无可逾越的距离．她清净的心因尘世的入侵而变的敏感避讳警觉．
他在外乡失去保护的闯荡，她亦艰难地保护自己的内心，等待歌声在某一日突然的惊醒．
初中毕业考时，她在路上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她怔怔的站在雨中凝望时，一双大手拾起她掉落的雨伞，回首只见一张不甚熟悉的笑脸．木偶般的道谢后，她返身离开，毫不知觉身后少年温柔的目光．那年的夏天仿佛特别多的雨水，惆怅少年东．
顺利升入高中后，再遇那少那年，少年眼中有难掩的喜悦．情书，幸运星，抽屉里暗藏的礼物，平日里的嘘寒问暖，本是英气清朗的少年，这般朴素诚挚的爱恋似没有不妥之处，她冰凉的笑容后也有了暖意，不过只是对孩子般的疼惜．怎可告知他她芬芳容颜后隐晦的交付．
一场未名莫名徒有虚名的天真．
那个始终游离在之外的人只是她留给她自己独自咀嚼的秘密．
哪怕密友也只能惊叹她的淡定与凉薄．
她愿意为自我的秘密承受一切苦难，哪怕薄情哪怕难言哪怕被弃．
谁人理解她的勇敢与担当？
＂生命是场未知的泅渡，三生石只在一个人手里．早年被他霸占，于你，我无能为力．＂她给他的暗言，亦只能烂在心底．
少年胜似无辜，只以为自身不够完好，年轻的倔强的心即使沮丧失落也不肯灰心不肯放弃。成长中的一帆风顺让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失败。她的笑容是他的珠穆朗玛，他定要摘下峰顶的雪莲。
又一年的校际歌手大赛，她选的是那年红透半边天的张柏芝的《星语星愿》“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眼睁睁的看见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找不到坚强的理由……”有着良好舞台经验的她将歌驾御自如。下午他逃了课，坐在礼堂最后一排听她唱歌，模糊中看见她眼中的泪。
赛后，他牵到她的手，却始终也捂不热。侧脸看她，是感激而哀伤的笑容。十五，六的模范生哪里看的懂。
那日中午，她听闻那个男子从异乡回家了。父母应邀出席安排的接风宴，她以要练歌为由留在家中，客厅里反复回荡着八岁那年听到的歌曲。
他感受到的她始终是淡薄的，他不懂得她骄傲后的胆怯，她不懂得该用什么方式如何去回复他那些繁复浓密的爱。她感到亏欠无以为报，只能良善的劝他放手。可少年固执的沉溺。
感情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对峙。两败惧伤。他的看得见。她的隐藏。
时日寂寥。她在心底艰难的计划着对少年的歉意。他是那么无辜的赤诚的爱恋，让她不忍心狠心破灭。她亦不知内心是否能在某个时候真正接受他。年少总是那么犹豫而贪心的年纪。一梦三四年。
时光在倔强的旷日持久中被拉长在两个相隔千里的城市，距离给了少年不再羞涩不再顾忌的勇气，不用再隐晦和暗示，少年灼热而直白的表示：“做我女朋友好么？”她微微的皱眉。”女朋友“亦是她厌弃和恐慌的字眼，俗媚而浅薄。但是她认真地说：“好。”少年狂喜，一场漫长的追逐似乎得到了最后的胜利。那些长久的心力付出仿佛在那一刻得以交付。她疼惜少年的孩子气，却欲言又止。只是轻言不希望太多旁人知晓打扰。多少青苔暗绿悄然生长？
而那些年里。她已完全失去他的消息。柳莺婉转，木琴封尘。
她是寡于表达热络情感的女子，多年来无法改变。所以并没有把“女朋友”这个名分看的太过形式化，只是用心的感受他给予她的每次欣喜或沮丧，在心里愿他安好。在北方的城市里不告知的想念。她安然生活，忽略了这个世界另一头可能会有的天翻地覆。她是心思天真的女子，忘记了这世上还有巧笑令言的狐媚女子。忘记了少年不过也只是要求情感对等的寻常男子。最后丑陋的真相另她不忍心揭穿。错爱眷恋是他给的，那么他要收回时，她亦不会有一丝难看的纠缠。苍白的嘴唇，她说不出恶毒的诅咒。她只是痛心他的不光明和难担待 。即便没有深重的爱，她亦为他自己感到惋惜。
那是如何自我的女子，还是原谅了少年的辜负。至那陌路。
恍然间，她和他站在舞台上吟唱“忧忧戚戚循环不断，冷冷暖暖一片茫然，视线碰上你怎不心软，唯有狠心再多讲讲一遍，……别了不知哪一天相见，别了不知哪一天再相见……”聚光灯下她长发飘飘，明眸皓齿。身边的他是十年依旧的男子。
那是她的八岁，十四岁，十九岁……
[后记]：这是一个完全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写的很辛苦，从开始构思到落笔到最后结局，断断续续写了5次，前后将近4个月。很多细节我写不出，也不敢胡乱虚构猜测，怕一猜想便是亵渎。其中也曾经硬生生的卡壳。不知所措。因为这是自己很尊重的一份情感，是我一个很喜爱的好朋友的。其中的一些情感也许是那个少年永生也不得明白的。
看的明白看不明白都无需妄言。更不要胡乱评价。谢谢你以阅读的姿态与我共赴这场珍贵。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1-28 19:34:02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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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28 16:2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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