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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大市民
先说明一点:”倒曼派”和”保曼派”的划分与争斗其实呈现出了极为复杂的状况,两者的界限在一定范围内并不十分明确,而且有明显的交互流动,推动这种流动的是球队的战绩.不过真正流动的都是些边缘人,核心的”倒曼派”和”保曼派”很久以前就出现了,并且一直很坚定,所以最好都不要把对方当作是”一场比赛定输赢”的墙头草,双方都不会那么肤浅;而那些所谓的"中间派"也很少表现出独立的特征,不过是这两方观点不同部分的各式混合,或者说他们是不太极端的"倒曼派"与"保曼派".本文的宗旨是尽量向史笔靠拢,宁可直中取,莫要曲中求,且只择其要领,对于那些模糊的边缘地带暂时不予考虑,目的只是为了对国米论坛这一历时最久,影响深远的事件做最客观的解读,有得罪之处,先在这里一并致歉,望海涵.
(一)
很明显,“倒曼派”理性多于感性,这些人甚至倾向于完全摒弃一切世俗情感,我猜他们多数是天蝎座的,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面无表情地将球队和主教练曼奇尼当作手术台上的尸体做科学的解剖.而保曼者显然从一开始就对这种冰冷的,并且暗含着居高临下意味的态度有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厌恶感.我想这是两派所有矛盾”浅层次上的总根源”.
不过,尽管是”浅层次”上的,它毕竟还不是表象本身,在它的上面一定还会有一层”窗户纸”——虽然很薄,但始终没有被完全捅破.这层”窗户纸”总得来讲应该就是下面这个逻辑上的疑问:
“倒曼派”在攻击国米主教练曼奇尼,那么作为国米球迷的”保曼派”能不能以此为理由去攻击”倒曼派”本人呢?
在这个问题上,两派的对立最为直接和尖锐,矛盾的焦点就在这里.其实现在我们已经可以清晰地看到,这场争论从本质上,从一开始就和曼奇尼该不该下课没有直接的关系——那只是个幌子,而不是像我早些时候所认为的:一场正常的观点之争变质了.没有变质,它一直是这样,开始是,中间是,现在仍然是,只是我们没有认识到而已,我们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这很可能是源于某种深层的不自信,我们都太渴望从外界得到认可了.
假如有人在大街上高声宣布自己不喜欢刘德华,那刘德华的粉丝能不能上去抽他几个大嘴巴呢?不行,无论从常理还是从法律上讲这都极其荒谬,抽人的人不但违法,而且会被认为精神不正常;而不喜欢刘德华那位一点事都没有,不违法,也不会被认为精神不正常.
所以我要说,”倒曼派”是一群更加理性而且直面现实的人.
但是,对于”保曼派”而言,在足球迷这个特定的圈子里,尤其是在门户论坛这个特殊的平台上,情况就会有很大的不同了.尽管有”违法”的嫌疑,可他们并没有精神不正常,而是很正常很忠诚的球迷.并且在他们看来,或者说是按照球迷的逻辑,他们也并没有”违法”,所有的人身攻击都只不过是忠诚和通达人情的象征,尽管这显得不成熟,但也只是足球的大环境使然,他们自己其实责任并不大.事实的确如此,连我这个比较同情”倒曼派”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事实上,”保曼派”那里并没有”倒曼派”一直要批判的观点,或者说只是表面上有.具体点讲,”保曼派”的观点在很大程度上并不取决于他们自己对于客观世界的认识,而是取决于与他们相对立的”倒曼派”的”态度”如何.只要”倒曼派”一直是那种冷冰冰超然物上的”态度”,我相信”保曼派”抵死也不会和”倒曼派”走到一起,哪怕保曼者心里早已经很清楚,在”观点”上倒曼者正确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往大了说,出现这种局面应该和文化的传统有关,内敛含蓄的中国人必定对于”面子”这个东西有着超乎其他所有民族的迫切需求,相比于”倒曼派”,”保曼派”是更地道的中国人,而前者希望借鉴吸收西方文明精髓的意图也十分明显;往小了说,”保曼派”是更纯正的球迷,因为一个”迷”字已经包含了浓重的感性色彩,而”倒曼派”是一群叛逆者,或者是一群先驱,至少在球迷中,在门户足球论坛,他们暂时还只能是少数,严重时会被看做是异类,或者叫怪物.
(二)
保曼者的内心深处隐约在期盼一种大团圆的结局,而倒曼者永远心怀医者的忧虑,他们不会像对手希望的那样变得温和谦虚,正相反,这些人时刻在考虑着如何将手中的刀子磨得更加锋利,因为拿一把钝刀做手术,看似心慈,其实是加重了病人的痛苦,与庸医无异.
但是要注意了,可能在这点上”倒曼派”的思路有时并不是太清晰,他们有意或无意间将自己当成了思想的医者,那么”病人”是谁呢?从表面上看,当然是国际米兰,但事实上谁都知道,论坛上的话国米永远也看不到.其实真正的”病人”是”保曼派”.一个面对病人的医生一定是居高临下的,这是由立场决定的,是技术上的需要,并不是倒曼者的心理需求,但保曼者对此显然深表怀疑,而且我们不能说这种怀疑毫无道理,因为是人就会有虚荣心,喜欢以强者的姿态出现.
但究其主要方面,这其实是一种误读,实际上只是理性和感性的对立,不是两派人在斗,而是人性自身在分裂,或者叫分化.
理性本身就有着冰冷超越的外表,它一不小心被看成了崇尚理性者自身的品格;而偏重于感性,这本身就代表了感性者一种独立的选择,抽象思维是他们的弱项,但这不是缺陷,只是缺憾,就像理性者对于情感把握的不足也同样是种缺憾.
(三)
当然了,一场持续时间如此之久的争斗不可能永远保持它开始时的样子,变化是不可避免的,尽管本质一直没有变.在这个过程中,自相矛盾与角色置换的混乱一直和希望澄清事实的幻想纠缠在一起.
对于理性的倒曼者来说,最大的问题在于,在对手明讲义理暗动刀枪的政治攻势面前,在冷嘲热讽甚至是粗口面前能否一直保持心平气和呢?我想是不能的,因为他们毕竟是人而不是机器,他们看重理性但却无法摆脱原始的感性的欲望.
而理性者一旦失去理性,他们将比感性者更感性,比疯狂者更疯狂,他们对于情感缺少长期细致的内心体验,情绪一旦爆发将难以自控,甚至会走向极端,比如彻底地退出.而这正中保曼者的下怀,因为他们才是以情动人的老手,他们能轻易地将壮怀激烈打扮成小丑的表演.
感性的人对付理性的人,最好的武器就是寻找对方在情感方面的弱点.
更严重的是,保曼者并不是很看重观点,”观点”对他们来说只是达到目的的工具,所以一到了非要讲出个道理的时候,他们反而显得更轻松,更平静,只需几句不着边际的狡黠之言就能让倒曼者细致严谨的分析无处发力,而倒曼者本人这时候往往显得愤怒,抓狂,甚至有些滑稽.可能会有很多人误认为这应该算是”保曼者”更理性的证据,其实恰恰相反,表面的平静之下是一颗颗冲动的心.
当然了,保曼者也不必因此而得意,因为对手也可以用类似的方法,理性的倒曼者可以运用他们在逻辑上的天赋与修养轻易地将”保曼派”那些蹩脚的所谓”推理”批驳得体无完肤,自感面子受损的保曼者这时也只能将怒火藏在心里,而他们不明白的是,对手只所以这样是因为不太看重面子,看重”里子”.
倒曼者向往暗夜中的孤独,这是他们灵感的源泉,理性的排他大概也由此而来.
保曼者想必更加喜欢邀几个情投意合的兄弟姐妹围炉分坐促膝而谈,这时对他们来说孰对孰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情感得到了交流,酸甜苦辣得到了分享和分担,心灵可以相互依偎.然而论坛再也不是昔日小小的避风港湾了,这是一个开放的平台,规模日趋宏伟,鱼龙混杂的局面不可逆转,而对于管理一个大规模且多由陌生人组成的集体来说,规则最终要高于感情.
从这点上来说,”倒曼派”代表了未来.保曼者应该也感受到了压力,他们中的部分人相时而动,也来写一些讲究义理的文章,企图”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但这种扭曲本性的做法并不可取,他们的文章不乏优雅华丽,但在逻辑上却往往漏洞不少,更缺少一针见血的稳准狠;他们的观点中明显缺乏清晰完整的概念,其实是情感的宣泄.想用外在的逻辑来拯救内心的体验,这无异于火上浇油;想用理性的锋芒刺伤全身都浸泡在理性汪洋中的”倒曼派”更像是在班门弄斧.
最终还是各自重操旧业.
(四)
这不是观点之争,也不是态度之争,而是”倒曼派”在争观点,”保曼派”在争态度.
对于保者来说,只要对方的态度温和谦逊一些,哪怕马上放弃自己的所谓”观点”把酒言欢也是可以的;而对于倒者来说,这种”友谊”无疑是对真理的亵渎,假如保曼者真的有一天放弃”观点”对倒曼者示好的时候,我相信对方的反应会让他们很意外也很尴尬,热脸贴上了冷屁股.他们会觉得倒曼者傲慢不近人情,而对方会觉得他们缺少独立的思想近而会潜藏结构性的人格缺陷.
这是一场不成熟的争论,球迷不成熟,论坛也同样不成熟.
第一个表现就是”派”.一种观点在经过充分的实践验证从而达成普遍的持续稳定的共识之前一定是和个体的思想特征紧密相连的,换句话说,它应该是某”个”人的事,而不是某”派”人,结论也不应该只有双方对立这么简单.在本赛季的大背景下,无论倒曼还是保曼肯定都不能成为定论,都是在一定的合理的现实依据上面加入了球迷本人的推测,这些推测应该具有强烈的个人色彩,因为它们还不成熟,不可能都成为共识,但是”共识”却在双方各自的阵营中出人意料地达成了,并且从一开始基本就这样了.所以我想这不是观点的共识,更多的是情感的共识.
再深入一下,成千上万的人,从一开始就相对清晰并且是自觉地分成了两部分,在每一方内部,他们甚至愿意暂时”求同存异”,以期和”自己人”最大限度地达成一致,然后”一致对外”取得”最终的胜利”.请注意前面那些用引号标出的词汇,是不是很熟悉?应该是的,政治活动中的惯用语.所以说,这不是有些人期待中的带有学术性质的”观点之争”,而更像是带有政治色彩的争斗.学术争论的正常结果应该是双赢,真理被进一步揭示;而政治搏弈往往是此消彼长,起码从最根本的意义上讲是这样的,所谓互惠不过是政治家们的托词.
所有这些是个整个社会大的文化背景分不开的,”官本位”以及由它变形而来的”政治本位”那古老而巨大的阴影始终笼罩着号称”新新文明”代表的BBS论坛.
更深层的问题在于,在这个过程中,在迄今为止,在门户见过和经历过的所有纷争中,我始终没有看到论坛显露出自身能够从根本上区别于现实世界的本质属性,按照我的观察,这里仍然只是现实的模拟,是楼盘完工之前被摆在桌子上的预先设计好的模型.这里通行的规则,这里的文化气味与每个ID背后的那些人所处的现实社会并无二致,只不过这里流通的”货币”是名声,而现实中叫钱.
(五)
那么,矛盾根源的两方面应该算是找齐了.我没有做认真的统计,其实也没有这个必要,事实很明显:
真正核心的”倒曼派”,他们话语的内容表现出强烈的精英意识,他们的语气透露出无比的优越感,这些人的确很绅士,基本没有直接的人身攻击,但对于”保曼派”来说,冰冷俯视的礼貌也许还不如血性喷发的怒骂更容易接受;
保曼者恰恰相反,在他们看来,胆敢亵渎国米主教练的那些傲慢的倒曼者理应多挨几顿臭骂,他们内心觉得这很合”逻辑”,我想他们多数人不是很精通法律或者形式逻辑的原理,或者即便是科班出身他们也对这些不太感兴趣,那顶多是挣钱养家的工具.这些人从来不会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去谈论和球队有关的事,甚至在和”倒曼派”争斗时他们骨子里也是谦虚的温情,在我的观点更倾向于”倒曼派”的那段时间里,我明显感觉到了这种友好的感情,当然了,我没有接受,因为那时我觉得,从严格的角度讲,律师在为当事人辩护时只把他们以及对手和法官当作戴着面具的诉讼角色,而不应该去理睬面具下面的那张脸到底是何种表情.
(六)
我是一个在理性和感性边缘游走的人,永远面临着人格分裂的巨大风险,幸好总能保持平衡.这样的话,当我认为所面对的是一个纯粹技术性问题时,我会暂时把自己当成是一台机器,把所有的情感都尽量封存在厚实的冰里,冰越厚越冷越好,这样机器的运行才能更顺畅,更精确.
当企图像”倒曼派”那样用机器一样的态度去和”保曼派”做一次”正常”的辩论时,我发现自己寸步难行,没有人认真反驳我的观点,只有毫无来由的敌意.这个时候我才开始觉得,”辩论”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因为这压根就不是一场辩论,从一开始就不是.
这是两种截然对立的价值观相互交锋与融合的过程,最终的结果到底是尸骨如山,血流成河,还是各安其命,互通有无全在于我们的态度,注意了,这里的态度不再是保曼者看重的说话的态度,那是形而下的,看得见的,而我这里要说的是形而上的,看不见摸不着,只在我们的心里.
首先不要指望能说服对方,你们谁也说服不了谁,要是硬来的话,只会吵架,脸红脖子粗,直到电脑砸坏为止.
倒曼者明显倾向于理性的价值观,这从他们严谨客观的态度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而保曼者的价值观结构要复杂得多,隐隐感觉,他们政治性倾向很强,因为他们的表现更像是在用政治斗争的手段来维护自己的信仰——虽然”倒曼派”对他们的信仰坚定与否毫无兴趣,也根本没有妨害他们.
现在只能说,保曼者是一群性情中人,对他们来说,说话时的态度如何远比话的内容正确严谨与否重要得多,因为”态度”的背后往往包涵着更多的暧昧的东西.双方当然还是有很多的共同点,比如宗教性,他们对于信仰都很执着,这是成为球迷的前提;还有社会性,他们都愿意为球队和论坛作出贡献,这点也不必怀疑.
既然如此,求同存异的政治论调还是要喊一喊:不要和那些价值观与你对立的人去辩论,就像不要在库珀面前说阿森纳的球踢得多么富有美感,也不要在弗格森面前夸耀小贝的新发型;不要在”倒曼派”面前深情描述曼奇尼的白发,他们会告诉你这有多幼稚或者是多虚伪,也不要在”保曼者”面前论证物竞天择的铁律,他们会告诉你世界永远是个未知数,科学的本质是猜测.
(七)
人类意识的起源一定是感性的,但是,伴随着语言出现并飞速发展的抽象思维能力使人的思想进化进程发生了意义深远的分化,艺术家与自然科学家各自站在分化的两端,哲学家徒劳地希望弥和两者之间的壕沟,可他们最终总是要么站在一边,要么站在另一边.
从现实的角度讲,理性抽象的一方暂时占据了上风,这是个高度技术化、符号化的世界,人们不再习惯于形象化的思维,就像但纳所说的,一提到树,数千年前的古希腊人会马上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出枝叶繁茂的希望的影像,想到它们粗壮的干,各式的纹理,而我们却只会想到”树”这个”字”,甚至是”树状图”,所以最注重造型的雕塑艺术在希腊半岛一经出现便达到了它的最高峰,此后再也无法超越,因为那时的人天生就是艺术家.
在论坛上,理性的“倒曼派”毫不客气地站在了更高的位置上来俯瞰众生,但是感性的”保曼派”却代表了一切意识和思维的出发点,他们是论坛的根基,是大多数.这是因为,假如没有探求真理的感性欲望驱动,也就没有了抽象思维的必要.理性价值观也许是思维进化的更高级的阶段,但”价值”本身却是一种原始的感性需求.
所以,即使是理性的倒曼者,他们出发点也是感性的.不同的是,他们思维像火箭,每上升一段路程就会抛弃多余的、已被证明无用过时的部分,以求进入更高层的空间,这是一个不断升华的过程,但是要承担风险;而感性的保曼者更愿意从意识的本源去探求世界和自身的本质,他们不断地往回看,在故纸堆里不停翻找,有时候显得迂腐可笑,但其实这是一件严肃的工作,因为一切规律都是历史的总结,我们今天觉得牛顿定理简单而幼稚,但如果没有这个”幼稚”的东西,也就不会有我们今天绝大多数人都看不明白的现代物理学.
(八)
有一点”倒曼派”可能会感到很奇怪:从言论本身来说,明明是我们的话更具逻辑性,论据也更严谨充分,那为什么还是支持保曼者的更多呢?很简单,因为往回走的路是所有人都更熟悉的,这起码不容易迷路,更何况探求前路也并非毫无价值,马斯洛说,人类对于安全感的需求仅次于自然的生理需求,按照这样的说法,除非你们拿着美食、美女去贿赂他们,否则别指望真正的”保曼派”会倒戈投诚.
那么问题来了,安全感谁都需要,保曼者因此而保曼,那倒曼者对于安全感的需求又体现在哪里呢?
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群不要命的人,哪怕看到前面是万丈悬崖他们也会一脚迈出去——只要计算结果表明前面其实是一块平地,相比于自己的眼睛,他们宁愿相信数学.不是数学比眼睛更可靠,而是各有各的好:眼睛的世界感性而直接,它最易诱发美的冲动,但往往流于表面,变幻莫定,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数学精确而且有着无可比拟的逻辑性,它直达本质,最适合用作预测未来.所以倒曼者追求的安全感是长治久安,所以他们不只用眼睛观察现实,更用数学计算未来,哪怕冒着跌进悬崖的危险,只要暂时的危机过后是一劳永逸的柳暗花明.
一个喜欢站在高高的但却须餐风饮露的船头上御风使舵,一个喜欢在甲板下面窄小但却温暖舒适的船舱里添油加料,似乎离开谁船也到不了目的地.
不管保曼者是否情愿,未来的方向一定更偏向于这些看起来有些书呆子气的”倒曼派”的足迹,同样地,也不管倒曼者是否意识到了,通向未来的动力主要是靠这些多愁善感的”保曼派”来供给.时间之箭永不回头,世界前行的恒久钟声冰冷而庄重,这一定是理性的宣告,但它为什么会”开始”转动呢?当然是神秘的上帝之手不时悄悄拨动了它的指针,这只手名叫感性的冲动.
(九)
保曼者通达人情,珍视内心的体验,而倒曼者显然更加洞明世事,强调以外在的规律性来规制内心的情感;
保曼者忆苦思甜,以求不忘根本永保平安,而倒曼者偏偏认为祖宗不足法,富贵险中求;
保曼者期待其乐融融大家庭式的温馨,而倒曼者认为个性的独立才更具有真实的价值;
保曼者本意点到即止不伤和气,而倒曼者偏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到长城非好汉,还不许商量;
保曼者注重当下,满足于现时的欢乐,倒曼者偏偏要揭开伤疤,说这样是为了将来更健康,于是保曼者气愤地回击:将来你们还会再揭开新的伤疤,舒适的感觉永远在”将来”,而我们会永远活在”现在”的痛苦中.
……………
以情感人还是以理服人,稳守成规还是变法图强,兄弟同心还是百家争鸣,曲意周全还是直指要害不计其余,及时行乐还是未雨绸缪,心灵抚慰还是治病救人……这是个值得深思的大课题,简单地贬低任何一方肯定都是行不通的,两者都是来自人性深处的需求.
我从不幻想也从不希望这些分歧有一天会消失,因为这种分化和对立正是一切进化的前提和动力.那些不听劝告的"极端份子"正显露出思想的原生态,相互都不要期待对方的妥协,无论是对于论坛还是对于现实,失去了个性就像刀子失去了锋利.
不过我们早该明白,价值观的对立其实并不该必然导致恶语相向.最讲求民主人权的美国人从来也没有和至今还在抱着奴隶制不放的非洲古老部落发生过任何冲突,相反他们之间很友好,这其中当然会有”求同存异”的因素存在,但我想深层的原因在于历史的宽容,更在于一种推己及人的善良与明智.
保曼者是蔓延在荒原中的野火,倒曼者不必抱怨它们感性而杂乱,因为是他们保持着世界的温度,而理性不过是这火焰燃烧到极点之后发出的光.
“保曼派”也不必太在意”倒曼派”不留余地的尖锐直白与怀疑一切的自闭,这是孤独中磨砺出的锋利和警觉,是理性固有的偏执,偏执的下面是自信和脆弱纠缠在一起,但至少没有恶意;不必排斥他们医者包治百病的盛气凌人,因为没有健康的话,忠诚、安全、欢乐等等这些都显得太不真实,而且真正的”病人”其实也不仅是你们,更是”倒曼派”自己,他们看起来是在批判别人,其实不过是在约束自己内心的冲动,你们只是这冲动的外化或者镜子.
我们不可避免的走在同一条道路上,只不过各自选择了不同的方式和方向.对于倒曼者来说,即使一直在上升,你总得有歇一歇的时候,总得回头看一看,以期可以在未来飞得更高更远,外在的义理终究不能代替内心感性的驱动;而保曼者在探察回路的时候也定会忍不住回头向前张望,那终究是他们未来的去处,冲动的欲望总会有理性的界限.
当有一天四目相对时,其实不必刀兵相向,因为暂时谁也够不着谁,顶多是用力过猛自己伤着自己;更不要做作地寒暄拥抱,这样真正相遇相知的一刻才更加值得期待和珍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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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4 10:5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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