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钱为何物，性为何物? [复制链接]

chenhan0323

Leggenda

退隐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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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15 13:47:52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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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中国人对两件事情讳莫如深，一样是钱，一样是性。
　　王戎口不言钱，一句“举却阿堵物”留在了《世说新语》上。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是读书人的名言，将读书置于万般之上，读书人也就顺势居于万般之上了。
　　除了皇权，惟我独尊，故而读书人瞧不起其他一切非读书人。孔乙己偷书，不叫偷，叫“窃”，偷书又是读书人之间的事情，非读书人是不该议论的，可见读书的妙处。虽然潦倒，仍是读书人，所以即便三餐难继，孔乙己依然着长衫。
　　不知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出于何处，但这观点无疑在很长的时间内都鼓舞着中国的平民，庶民们出人头地的唯一方法就是读书，书读成了，就像生意人有了做生意的本钱，可以货卖于帝王家。看看《儒林外史》范进中举后的模样，就可了解那时代的老百姓对读书的厚望。
　　目前的一般人家，孤注一掷，将宝押在孩子的读书上，多少受了些这流毒的影响。
　　既然是货卖给了帝王家，读书人该是生意人了吧？但没有一个读书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商人。因为商人太势力，身上的铜钱味儿太浓，所以不肯与他们同列。读过书的人不仅瞧不起商人，一切有钱人都不放在他们的眼里：瞧不起小财主的抠唆，瞧不起大地主的霸道，瞧不起商人的惟利是图，读书的人好像天生跟钱誓不两立。
　　读书人有学问，能立言，带的民风也格外纯朴起来，弄得举国上下的平民百姓一提到钱都羞答答的。
　　有学问的人，嗅出铜钱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儿，闻不习惯。但教书先生的学费还是要收，不过换了一种说法：束修。名字一换，不仅洗去了铜钱上的污垢，似乎也雅了许多，——识的字多了，骗人的把戏也多，骗别人，也骗自己。
　　商人、财主们有的是钱，但不是读书人，不仅被士大夫们瞧不起，自己也觉得矮人一头，于是就有了专为不读书的有钱人想出的办法：捐官。
　　只有读书人才能做官，捐了官也就是读书人了，有钱人终于挤进居于万般之上的读书人的一堆里了。
　　捐了官，成了读书人，认的字并不增多，于是就修书房，玩藏书，以为读书人之证，这样做的结果却像有狐臭的人在身上抹香水一样，欲掩弥彰。现在爆发了的亿万富翁也照了老例，在豪华书房里堆放上大部大部的名著，以示博学。——喜欢看的买不起，买得起的看不懂，是目前的书市现状。
　　书读成了，货也卖给帝王家了，又觉得囊中羞涩，怎么办？没关系，“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一旦作到了巡抚，就是免了官，也能建得起几万平米的宅子，不仅可供自己享用，还能遗泽后世，作文物。《笑林广记》、《笑府》和一些旧小说里，画有这类人的图像。
　　好好的读书人一成了官，为什么就棺材里伸手死要钱了呢？是读书时候就打定的注意，还是官场就是钱场？
　　没人愿回答这个问题，没人肯说出实话。总之，算盘要在肚里打，清白要在脸上作。
　　还记得八九年，学生们翻天覆地的反贪官。不知道那一批学生里，现今有多少人做了官，又有多少人成了他们自己曾反过的贪官、赃官？
　　过去的赃官盘剥百姓，也压榨有钱人。
　　现在有的官员们跟企业家合伙，干着吸血、弄权、卖国的勾当：有的将百姓卖田卖地的钱据为己有；有的将国有的工厂、矿山、河流送给企业家们糟践，从中分一杯羹；有的跟鬼子合作，直接卖国，国产的东西明明能用，偏要高价买国外的，国产的车能坐，偏坐进口的。
　　那些花老百姓钱，坐进口车，口里喊着廉政为民的家伙们，是一群大大小小的卖国贼。
　　有地位，有权利的就捞，就贪；胆量大，体力好的就偷，就抢；智商高，心肠黑的就坑，就骗。剩了没有法子的老百姓只好呼吁廉政反贪。
　　没做官的时候都在喊反贪，做了官以后改作一边喊一边贪。若有真肯为百姓办事，不贪不捞的官员，又被聪明人当作了傻子，这是现在的许多人对钱的态度。
　　与羞于谈钱相媲美的，是羞于谈性。虽然“食色，性也”，但我们的性却被压抑得太久，连与性相关的部分都成了禁锢。
　　许多书上都说过，清白女子被人摸一下，被歹徒看一眼就算失了贞节，自己该不好意思活下去才是。他们只说“失节”的女子不该活在世上，却没告诉我们该如何惩戒那一眼就把女子看得失了节的“淫棍”。
　　见赤膊而裸体，以至于性交，神经衰弱的道学先生们只好将与性有关的一切都封闭起来，免得害了贾瑞的病症丢了性命。
　　道学家将女子的贞节奉为至宝，似乎不是为了保存国粹，也不是如贾宝玉说的女子清如水，应永远保质，不容亵渎。因为士大夫们往往就三妻四妾，三妻四妾仍不满足，还常去妓院逛逛。
　　读过圣贤书，是文化人，性方面的旨趣也与众不同，“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有妻，有妾，有婢，能嫖，可偷，有钱人才干得起的事情。
　　不知道早餐在哪里的平头百姓，连妻子都养不起，哪里还敢奢望弄小妾，占婢女，嫖院子，偷艳食？充其量做做娶媳妇的白日梦罢了。
　　妓院是专为士人、富翁之流的上等人提供不贞洁女子的地方，似乎越是人尽可夫，便越有吸引力，其魅力还远在独享的妻妾之上。
　　最重视贞节节烈的上等人却对妓院里最不贞洁的女子特别有兴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好人家的女儿被贼人一望，就望去了贞节，士大夫们就深恶痛绝起来，非要让她活不下去不可，却对妓院情有独钟，上等人的心理真难以琢磨。
　　虽然只是嫖女人，宣泄性欲，因是读过书的人，爱好也不一般，最希望那被嫖的女子能识几个字，会描几笔画，吟得几句诗文。好像只有如此，才嫖得过瘾。
　　物理学上有个定律，同质的材料可以共振，这定律也适于嫖经：因为都曾读过书，嫖起来就格外的起劲。
　　夜总会的小姐声明是学生，身价就比别个的高，也许是宗于此。
　　明清的江南还有一桩盛事：选花魁。妓院推举姑娘参选，有名望的读书人做裁判，根据妓女的相貌、体态和琴棋书画等诸般技艺依次选出花魁，榜眼……那名目颇似科举。
　　有资格主持盛会的都是当地有名望的读书人，——祝枝山就主持过花会，好像也有官府的官员参加，记不真切了。
　　读书人的眼光最合士大夫的心，妓女经了读书人的鉴定，自是身价百倍，士大夫们也就嫖有目标了，举人、进士嫖花魁，弄榜眼，淫探花，也算当世一景。
　　现在的企业家、政府官员泡明星，追名模，包二奶、养三奶……类于古之士大夫。
　　如此源远流长的嫖经，不知可能称得上嫖文化？可算得上国粹？是否能于食文化、茶文化之外再为中国挣一点光？
　　过去的女子卖笑，多为人所迫，为生活所迫，梦想的是从良，从古小说和戏文里可以约略知道一些概况，苏三和杜十娘的故事现在仍在传唱。
　　现在夜总会的小姐多心甘情愿，为的是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我在去大连的轮船上，听见过两个女子探讨如何迅速掏空男人的口袋。
　　我曾问一个年轻女孩：为什么不去找一份工作？她说：哪有做这个自在？
　　一方面是普通人骨子里的封闭，把性当作不正经，对性的鄙视，一方面却是色情业高度地发达，媒体极度地开放。
　　这种矛盾反映到现实里，就是父母们在孩子面前回避性，羞于谈性，不肯也不知道如何授予孩子们正常的性知识，医院里却有相当数量的未成年少女遇到了具体的麻烦。
　　我去过夜总会，小姐们腻腻的往身上粘，往腿上坐，甜甜地喊老公。
　　钱真是好东西，不仅摄去了官员们的良心，也扒下了许多女人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