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只有米兰城能够这样 [复制链接]

切·格瓦拉

Capita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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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29 07:03:33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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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的最后几分钟，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我看到身边一米兰女球迷，咬着围巾，双手在颤抖，老实说比赛打到这个份上，所有人都只有盯着球场上的每一寸草了。出于一个自由撰搞人的天性，我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刻打量身边的人。跟别人一样，写这场比赛怎样疯狂？谁谁谁进球了？毫无意义。所以我需要去注意一些特别的东西。所以情况就变成了这样，当我看到远处有几个国米球迷的脸上有了闪亮的东西的时候，我才注意到球场里肯定有什么事。斯坦科维奇挥舞着拳头，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什么，大屏幕上——明显是在哭，曼孔，萨内蒂都有百感交集的表情，特别是萨内蒂看着天上，或着是看着那几排闪亮的灯光，目光呆滞。没人流血，却像电影里的某个古老战场。这场面很奇怪。人有时是很容易激动的动物。
我是被米兰球迷挤出赛场的，这种时刻，失败的一方总是要默默的离开，因为场内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刺眼的。这时，外面是乱七八糟的喇叭声，我看到闪乱的光线中马休斯的车子，于是就跑过去，像车里招了下手，他就把车停了下来。
“你确信你能很快离开这里吗？”
“不，很难，这种情况下，很多人会成群结队在大街上故意拦住你的车，硬要跟你扯淡！干这好事不用看，都知道是赢了球的球迷，今天肯定是国米的球迷在阻拦交通。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米兰德比。我有时怀疑米兰城太小，容不下那么多追星的人。”
幸运的是，今天我们还算顺利，虽然车子想老牛漫步般行走，但是还没人拦车，只有一些朝车里打手势的人；也没人硬要爬到车头上来。“以前在马德里的时候我就遇到这样的事，他根本不管我的车子快慢，爬到上面不下来了。而你只有老实的等待，等他闹够了，才能继续前进。”
“难以想象，国米球员会那么激动，真跟赢了地球一样。”
“看来你并了解这家俱乐部。”马休斯说。
“你知道皇马和巴萨那样深仇大恨，赢了球，他们都没表现出什么出格的样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支球队会有什么接不了结？他们像我们两一样，在一个城市生活，说不定还吃同一家饭店，同一张桌子上的同一样菜。有必要这样吗？”
“你是指萨内蒂的表情？”
“不，很多！”
“我想萨内蒂是最有资格这样做的人了。他在国米的这十多年里，只有97/98赛季他们可以不把米兰城的对手放在眼里，其后的很多年里，AC米兰成了他们的一道坎，不管他们有多少次振奋人心的胜利，不论他们有怎样的逆转，但是只有战胜了一个城市里的对手，才能真正骄傲起来。很可惜，他们在这方面，经常扮演失败者的角色。这是一种耻辱，简单的说，就是你这支球队不能昂着头走出这个城市，生存空间一下被放得很小了，米兰城就是这样不幸，它太残酷。你的生存空间不再是意大利，或者说整个欧洲，作为一支曾被冠以“欧洲女皇”的球队来说，生存空间被放得这么小，被压得这么小，是很伤自尊的。所以你不难想象他们今天的表现。像男人一样在强壮的时候打败对手，是这个城市里的生存之道。今天他们做到了，因为现在的意大利，他们被认为是最好的球队。显然很多次他们都被人这样冠名，但是冠名是一回事，不能征服米兰城，就永远会被人嘲笑，被你的邻居嘲笑，在你生活的地方抬不起头。他们逮到机会了。很明显，他们一直在等这一天。“
“是吗，那就是复仇咯。”
“可以这么说，虽然复仇这词多少显得有点火药味。但对他们来说是这样。你瞧着，米兰队的那帮人也红着眼等着下次复仇呢。我想，你要写意大利足球，你应当先从这个城市的两支球队下手，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国米的那位前任副主席吧，致死痛恨米兰，自己就算了，还不准自己的后代，亲人带一点AC米兰的东西。前年欧冠的德比你也看了吧，那帮最激进的国米球迷终于压抑得不行了，把自家的球场给点着了。在他们的概念里，再也不能输给这个对手了，不然就跟末日一样。事实上末日从来没有降临，可他们就爱这么闹。看德比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作为记者，就应该看这样的比赛。”
马休斯将车停下来，我走出车门，与他告别，他突然对我说：“真没想到，你会想起写这样的文章，以前你写明星花边新闻不是很吃香吗？估计杂志社不会给你多少钱，远不如写COCO的艳史或者维埃里的情感生活，当然这些东西都很滥了，但是，那绝对比你写什么狗屁“意大利足球的明天”要值钱得多。不过，祝你好运，年轻人！晚安！”
马休斯是英国BBC广播公司罗马记者站主任，因为在英国时候一个学校的关系，我在意大利来小报道的时候总是要找他帮忙。我看着他的奔驰车从一个弯角拐过去了，就走上了楼。
我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球迷，我更大爱好还是赛车，给杂志写稿是工作。所以今天是我经历的最难忘的夜晚，从双方球员进场的时候整个球场就跟点了火似的。按照马休斯的说法，这场比赛双方的心理也许是这样的：国米认为自己现在是强势地位，所以可以踩扁这个痛恨的对手，而米兰也许认为即使在他们最不如意的时候，也能将这个对手击倒在地。所以他们的球迷也有资格热血沸腾，信心百倍。能够杀得这样血肉横飞，确实给我不小的震撼，这使我无法入睡。我坐在窗前，俯看对面的杜里尼大街，那里人头攒动，闹腾腾的。早有很多人等在那里迎接他们的英雄，有人在开香宾，喷洒过路的行人，一个头发须白的老头和一个年轻的姑娘挽着手在跳舞。四周的人拍打着节拍，也许在梅阿查的某个房间，那些体格健壮的汉子已经甩起了汗杉，开启了香宾，在凳子上跳上跳下……总是有些让人疯狂的东西。意大利足球的明天，会是属于他们的吗？会属于那些身着蓝黑间条衫，混杂各种肤色，各种血统的多国军团汉子们吗？米兰城的另一群人，今天尽了他们的最大的努力，但是他们一开始就被打懵了，然后是老态尽现，曾几何时，他们笑傲欧陆，可是今天他们走入了青黄不接的境地，虽然他们今天是那么的卖力，为了最后的一线希望狂攻不止，但谁来解决他们那多如山积的老年化，年轻人的软弱，排兵，还有政治等等诸问题。
我倒在床上，听着窗外歌唱的声音，喇叭声，笑声，或者还有受伤的人离开的脚步声，我嘴里叨念着：“国际米兰，曾经的问题大户，米兰德比，意大利足球……”
如果这是一篇小说的开始，那么对国际米兰来说，这也是一个开始。在遥远的莫斯科，一群在雪地里玩球的人在等着他们，冬天的风将早早降临这个寒冷的城市，每年都有很多人把伏特加喝过了量，倒在大街上冻成了冰块；好几年前，有个叫罗纳尔多的球星赛前坐在凳子上发抖，上下牙打着战……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生活根本不准你偷懒，即使你刚赢了场狂欢似的胜利。比赛在继续，小说也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