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科巴站在这里 [复制链接]

切·格瓦拉

Capita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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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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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25 19:51:35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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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丁的工作是跟花木打交道，这往往使他们具备一种安静的性格，但是当一个园丁开着拉满花卉的货车在公路上行驶，被一辆法拉利瞬间超车的时候，不少人的心里都会有无奈的叹息，所以很少有年轻人会喜欢这份工作，尽管可以为他们心中崇拜的富人和明星工作，但在他们看来，崇拜是一回事，工作是一回事。
并不是园丁就没有捞一把的机会，96年的好几个月里，住在米兰城郊外的博格坎普时常惊讶的发现《米兰体育报》对他日常生活的描述相当精确，仿佛记者就和他住在一起；直到有一天回家的时候，他从车窗里看到为自己工作的园丁在和一个陌生人谈话，很明显的标志是那个年轻人用一个本子记着什么东西。这后来成为“冰王子”不喜欢米兰城的一个重要原因。虽然他可以对记者们闭口不语，但是他的园丁出卖了他。
现在的明星显然更加谨慎了。
但是扎卡罗依然会在每天下课的时候驱车到许多球星的门前去转悠一圈，碰碰运气，他宁愿让自己走冤枉路，也不会错过试探的机会。他当然不是蹩脚的记者，不是绝佳的机会，他很少出手。他的证件表明他是一名正在攻读西班牙语的学生。但另一个证件他装在另一个口袋里。不到万不得以他是不会让人家知道自己是《体育周刊》的记者的。有一次在因扎吉的别墅外，他看到歌坛新人米纳尼斯熟练的下车，消失在别墅里，就上前和园丁打哈哈，最后他当然会把话题转到这位女士身上，事实上，园丁只知道他是一个走错了路人，他要找的教授的名字，他根本没听说过。所以园丁的大嘴巴出卖了因扎吉，《体育周刊》上那飞短流长的花边新闻大受欢迎，这又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今天他转了好几个地方，一无所获，各种比赛正是繁忙期，所以明星抽不出什么空来。最后他把车停在雷科巴的别墅外，心里盘算着莫拉蒂的干儿子会在伤病期间说出什么来呢。尽管希望不大，但总不能让今天白白过去。他大老远就看到有个园丁栅栏里面修剪树枝，就走了过去。
“对不起，请问这是卡尼亚教授的家吗？”
“哦，这没有什么教授，年轻人，我想你走错路了。”回答他的是一个快六十岁的老者，他已经有稀疏的白胡须了。但面色很好，通常生活在空气清爽的地区的人都是这样。
“不是吧，他给我的地址是这里。难道是搬家了？”
“我想是的。”老人回答他。
年轻人开始朝里面打量，就像真的要找到那个人。“瞧着漂亮的房子，他的主人一定是个明星吧？”
“不，不是的，他的主人是个普通人。”
“别逗了，我是说，普通人根本就住不上这种房子，比如我做梦都想拥有这样的地方，但那只是梦。不是吗？”
老人根本不接他的话，“时间不早了，我想你该去其他地方找那位教授了。”
“是的，但我想没有其他的地方可找了，也许我明天真该来看看，好确信事实，你知道，我从来不会走错路的。”他决定放弃，转身往回走。
“记者总是容易走错路的，对吧？”老人在他背后说了一句。
记者回头无奈的一笑。

雷科巴走出门来，他显然从楼上看到这一切了。
“大叔，那是个怎样的人？”
“一个记者，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甭想瞒过我。”
“是吧。”
雷科巴突然有点失落“难得还有人想采访我。”
老人明显感到了他的不快，“为什么这么说呢？你依然是国际米兰才华横谥的球员，你只不过是受了点伤，会好起来的，你很快就能回到梅阿查。”
“是的。”他明显很气，“我知道是伤，但是伤绝不是一切理由。去年曼乔给过我几次机会呢？我时常感到自己状态非常好，我感到我会进球的。但他就是不让我上场，他只信任他自己的人。”
“他会给你机会的，只要你有耐心。”
“不，他不会，他没有看到我的表现，我在仅有的机会里终结我们对拉齐奥六年不胜的历史，可是当我下一场没有进球，我就到了板凳上了，我根本不喜欢那地方。”
“我想他需要想到其他人。”
“对其他人，小马走了，现在又来了一个阿根廷人和一个瑞典人。我不知道他们何时想到我了，他们为什么还要买这么多人，难道是为了让我继续往后退？”
“我不喜欢批评你，但我想克鲁斯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曼乔知道给什么样的人机会，你要忍耐。”
“他很会安慰我，他给我的机会是意大利杯比赛，老天，谁在看那样的比赛。幸好，我还进了几个球，不然天知道他会怎么想我。”雷科巴开始朝自己的车子走去，他的脚还不是很灵活，但驾车还是可以的。老人跟了过去，当雷科巴走到车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无路可退了。老人很严厉的看着他。
“听着，我为莫拉蒂家族工作了二十年，后来我也帮你庭院剪草，是莫拉蒂让我来的。他信任我，但恐怕你这个干儿子并不信任他。现在我们的球队在三线做战，但曼乔用他的成绩证明了自己，他会想什么呢？我们的好些球员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他们在飞机上打盹，然后又开始一场恶战，他们很累了，他需要有一些人能接上来，每一个球员都应该做好准备出场，为国际米兰而战，我不想听到该死的记者又说我们不团结，搞内斗，像盘散沙。至少你该信任曼乔，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也该为你的干爹想想，你总不会想看到他又一次失望吧。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你，这个时代最缺乏的就是信任，国际米兰一直缺少的就是信任，信任别人或是自己。所以不管为了什么，你都不该做一个不安定份子，就像你信任我会把记者挡在门外，给你安定。不是吗？”
雷科巴突然很伤感的看着老人。“是的！但我想出去转转。”他还是上了车。

初冬的夕阳慢慢失去力量，它快要靠近山顶了，但这不能阻止他射出光来，映红这座繁华的时尚之都。他把车开上公路，然后是漫无目的的走，知道他发现自己把车停在了墓地的门口。也许他很早就想来这了。法切蒂躺在里面。
他记得送葬那天城市里的拥挤，落泪的老人，还有神色黯然的身着蓝黑纪念服的年轻人，很多人跟着灵着走了很久，所有国际米兰球员戴着黑纱参加了他们的第一场比赛。他清楚的记得萨内蒂的队长袖标上的那些字：“你具有一个完美男人所应有的一切美德，再见主席先生，我们想念你。”
但是今天，这里很安静。
他想起半年前，法切蒂曾经跟他讲过年轻时候的事情：有一段时间一个女球迷坚持在每一场比赛胜利后给他写信，可是失败的时候她就不写了。好象是一个富家千金，所以有一次失败后，他先给她写了信，告诉他一个人失败的时候更需要这些信。当然他收到了回信，女球迷说，如果你们表现的不够优秀，就不该受到赞扬，我是在鞭策你。这显然是一个势力的球迷的闹剧。但后来他和这个女球迷都好象有那么点暧昧了，直到他妻子的出现。奇怪的是，他妻子让他把这些信保留着，因为她知道足球是他的生命，这些信有意义。所以他常常庆幸自己找了个好伴。“忠实的球迷也是势力的，他们给予你支持，你生活的很好和他们也有一定的关系，所以不要令他们失望。”
他当时不不是很在意法切蒂说的话，想起来的时候才记起这是他和主席的最后有一次单独对话，他们坐在沙发上，像好朋友一样拉家常，而他自己把脚翘得很高，有一次被逗笑，把嘴里的咖啡喷出很远，差点溅在主席的身上。而主席对此微微一笑。
很多时光都像风一样吹过去了。你来不及回避，就像你来不及回避你的青春。他已经记不起刚到梅阿查时时的心态了。时间太长了。也许主席的话是在鞭策他，而他当时傻不拉及，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以为生活永远美好。但是一个好好的人，转眼就会被病魔打倒。

他的身后似乎有人走动，当他转过身时，来者也惊奇的发现了他。
“奥，是你，你好些了吗，我指的是你的伤。好些了吗？”萨内蒂问，
“是的，谢谢你，我好些了。”他用西班牙语回答。“你怎么也来了？”
“我想我在烤肉店呆得够长了，应该出来透透气，当你吃完烤肉，往后一靠，想到昨天的冠军联赛，会以为万事大吉了。可是我们周末还有场硬仗。”
“是的，是对巴勒莫，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想曼乔会知道怎么办。”
“我想也是。”
他们两个就在十字架前沉默。
“你要赶快回来，我们需要你，你知道，克鲁斯也伤了。”
“对，我听说了，我会很快回来的。我们有很多目标，不是吗？”
“是的，现在我们有忙碌的信心了。”
“我希望一起忙碌，但愿他也这样认为。”
“是呀！”萨内蒂只好应和着说。
“不是，我指的不是他对我的使用，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会做好准备。”
“是的，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于是他们又沉默。
萨内蒂说：“该回去了，天快黑了，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地方受冻，经常让我想起莫斯科，那地方可真够冷的。”
雷科巴笑了，“对，该回去了。”可他站在原地不动。
萨内蒂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当他开门的时候，他听到远处的雷科吧巴喊了一句：“信任！”
“什么？”
“这个时代最缺乏的就是信任。”
“也许是。”萨内蒂有些迷惑。
雷科巴边走过来，边说：“想要得到别人的信任，先要信任别人。我想我会有耐心的。他做得不错，真的不错。你们也不错。我会回来的。”他冲着队长舞了舞拳头。
国际米兰俱乐部的队长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在落日的最后一丝光线里。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了，生命中充满了告别、相识与重逢，每个人都在行色匆匆的走着自己的路。经验的积累有时使我们无法忍受雨声淅沥的夜晚，难以描述的场景如此之多，难以抗拒的命运如此强大，广识多见凭添了我的伤感。走在人群中，我需要一份宁静，正如花木需要春天。”——西川
难以想象一个人会为一个人的每一次伤病而担忧。我是个孤独的人，总是体会不到一些东西。当有人要我把《雷科巴在丽江》的续集写出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处于好玩的心态写下的东西会影响到别人。他们为什么这样迷恋雷科巴？至少我是不知道的。我无法还原雷科巴，我不知道一个在孤独中舔食岁月留下的伤痛的人，他回如何回首他走过的路。他“宁死不走”的做法又是很多人不理解的。毕竟我们不能用堂而皇之的“忠诚”给予别人不公义的对待。一个叫做“干儿子”而饱受嘲弄的人始终在等待机会。当人们已经习惯于欢呼国米各条战线的胜利时，他也最容易被人们遗忘。这是一个缺点很明显的球员，我一直怀疑他会一直等待下去，而不再有什么机会，毕竟我们看到过不少叫做悲剧的事例。所以我写了一个温暖的结局，但我自己也无法说出这个温暖的结局代表了什么。只是文字的肆意而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