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栏斜,多情只有中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张泌 《寄人》
五月的南国阴雨连绵,联赛落下帏幕之后,躁动了九个月的心也暂时得到了平静。曾经以为世界杯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盛宴,因为没有对哪个队有刻骨的感情,所以能够从中得到最纯粹的乐趣,但是原来我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波澜不惊,一些人依然扯着我的心,而他们世界杯梦想还没开始就破灭,让我感到切肤的痛。
最不经意的疼,是莫伦特斯带来的。
莫念西风凉,一味相思,十年梦一场.
首先我要承认,对莫里的注意,是源自劳尔。那时候,我所喜爱的这个男孩身边,总有一个笑得一脸灿烂张扬的男子,他们是西甲最年轻犀利的锋线,在我认识他们的那一年,他们联手44次攻陷了对手的城池,当时的媒体称呼他们是“西班牙最灿烂的双子星座”。
之后的日子里,波澜不断,当阿内尔卡天价加盟了皇马,莫里被挤到了替补席,但是这个张扬骄傲的男孩子啊,在伤病的折磨和并不充裕的上场时间的双重压力下,依然用进球宣告了谁才是白色九号最适合的主人。他的进球帮助皇马赢得了西班牙德比的胜利,也正是他和劳尔的进球,亲手把那一年的皇马送上了欧洲之巅,张扬的青春在那个礼花盛开的夜晚尽情绽放,他和劳尔两个人,举着大耳朵杯欢笑着,满场奔跑。那是我知道的,双子星最快乐的时光,也是我的。
韩日世界杯,应该说是莫里走向世界级前锋的一个契机,作为西班牙的正选前锋,他的表现非常出色,当黑心的哨子把莫里的单刀和金球吹掉,硬把西班牙阻挡在四强之外的时候,场内的小莫眼眶发红,场外的受伤的劳尔默默地拥抱身边的队友,还有老队长耶罗,失声痛哭。出色的西班牙,悲情的西班牙,时也?命也?我压制住自己的泪水,我告诉自己,我能再等四年,劳尔和莫里也可以,世界杯的梦想,德国再见。
没有人能否认,劳尔和莫里是西班牙最优秀最默契的一对搭档,他们承载着西班牙足球复兴的希望,除了皇马。当莫里带着国家队最佳射手的荣誉回到皇马的时候,他的九号战袍已经给了罗纳尔多,那个携着N届世界足球先生,据说是最天才的一个球员。莫里又被挤到了替补席上,从那以后,我就很少能看到双子星的同场表演,巨星越来越多,而流淌着白色血液的人就越来越少。皇马大多数的时候,不再是一个整体,而是一个个巨星表演的舞台。
白衣凭朱阑,点鬓霜微,知君归不归?
03年夏天,算是最动荡的一年,老队长耶罗被扫地出门,劳尔被迫推到了最前台,而莫里,则被租借到了摩纳哥。
有时候我想,莫里一直呆在法国,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在那里他可以获得在马德里得不到的尊敬和爱戴,在那里他并不仅仅是变化,而是产生了新的活力,特别是在冠军联赛中,他以9个进球把摩纳哥带到了亚军的位置,也成为了最佳射手。记忆深刻的是四分之一决赛,他的进球亲手淘汰了皇马,获得了胜利和进球的他,面色凝重地与劳尔拥抱,他们之间深深的哀愁和无奈,让人心碎。西班牙的双子星,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赛场上啊。
带着摩纳哥的成功和冠军联赛最佳射手的荣誉,莫里回到了皇马,这次,迎接他的是欧文,英格兰的天才。是啊,每个人都是天才,每个人都有机会,除了莫里,无论他多么努力,他都得不到他应得的。死心了罢,该告别了。莫伦特斯终于还是离开了阳光灿烂的马德里,来到了阴雨绵绵的英伦。
“莫里是一个伟大的前锋。”面对这个事实的时候,劳尔紧抿着唇,最后只说了这样一句。当初知道俱乐部要卖莫伦特斯的时候,劳尔把莫里的球衣穿在里面,打算进球的时候露出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向温和的他会有这么疯狂的举动,刻骨铭心的兄弟情谊,外人很难了解吧。也许只有看到劳尔在伯纳乌球场那孤独的身影的时候,才会明白,曾经的双子星断了自己的一半翅膀,有多么孤单。
莫里还是走了,西甲双子星的传奇就结束了吧。但是没关系,再等等吧,他们还有一个世界杯的梦想。那两个男子,穿着火红的战袍站在德意志的土地上,这次,不会再有遗憾了吧。
很多时候,觉得自己很天真,所有的梦想,以为就应该那样了,至少,我没有想过,莫里会有不能进国家队的可能。我曾经想过很多,劳尔和莫里的西班牙队在世界杯兵败的情景,并也准备好了和他们一起承受,只是,我没有想过,双子星的世界杯梦想,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上帝!你确实残忍!!
“我永远是那个得不到礼物的小孩子。”在世界杯大名单公布之后,莫里只是这样平淡地说,多少悲伤凄凉和不甘,终归化为平淡吧。莫里也许已经习惯,从俱乐部到国家队。
看得繁花枝理连,一如初见,青盏玉颜。
曲阑深处又相逢,春花秋叶,人似当年。
西班牙的世界杯梦想,又只压在了劳尔一个人的肩上,曾经的最灿烂的西班牙双子星座,不过成为了象我这样的球迷,深切的念想,多情只有中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那曾经的青春飞扬,那曾经的如玉容颜,早就在岁月洪流世事变迁中湮灭,人,早就不是当年了。劳尔如是,莫里如是,我,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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