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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在依谱填词的限制下,在被阿多诺视为“标准化”和“伪个性化”的唱片工业的钳制下,林夕一次次被旋律的魅惑与功利拖着走。他那“以诗入词”的创作理念,他试图以文字提升流行音乐境界的努力,使他戴着镣铐还想起舞。本文通过对林夕创作历程中最有成绩的一系列作品的解读,探析其词作的文学性含量。从中我们应该能够看到这个具有诗人气质的填词人是如何实现自己的所思所想,又是如何与自己的理想擦肩而过的。
关键词:流行歌词; 林夕; 文学性
Abstract
In accordance with the spectral Lyrics constraints in the Adorno as “standardized”and “pseudo-individuality”of the record industry has suppressed, and again by Melody Lin match the animal with a tail to gain. His “poetry into words” creative ideas, he attempted to upgrade the language of the realm of pop music, so that he would welcome wearing shackles. The journey through Linxi most creative works in a series of interpretation for the word Tanxi its literary content. We should be able to see this from a poet——the author is how to achieve his own thoughts and wishes, and how he is the ideal past.
Key words :
Pop Lyrics; Linxi; Literature
前言
文学是什么,何谓文学性?这个古老而常新的问题既可以用一句话解释,也可以是一个博士论文的题目。在雅俗之界日益模糊的所谓后现代,在大众文化浪潮翻涌、影响至巨的今天,如何给文学以全新的定义,又成了新一轮人们所津津乐道的话题。
虽然文学的概念需要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更改,但它也总有其不可动摇的的根基所在。依照我个人的理解,文学首先不是自身,它更多的是文化的承载和生存的观照,但同时它又是自身,它有自己独特的观照方式,必得以形象的文字、审美的意象诉诸读者的情感,从而引起共鸣或遐思。这也是文学之所以成为文学的本质,即文学性。那么在当代,优秀的中文流行歌词算不算文学作品,具不具备文学性呢?对此,有人曾做过这样的描述:“这里有被当代文学史粗暴忽略的汉语黄金。可以说,歌词从来未进入过正统文学史的残缺视野,但其中的精华部分绝不逊色于任一种现代文学的典范作品。它的光辉不在人们的视野之外,而在人们的意识之外,它是我们视而不见的一束强光。”尽管近年来有陈思和先生将崔健的歌词收入当代文学史,算是向前迈出了一步,但是我们也可以从中窥见学界对歌词评选的标准尚停留在从词作的思想性和时代性出发,注重其作为文化符号的社会性功能上,对其文学性的关注还远远不够。本文试以香港填词人林夕的创作为个案,从思想性和艺术性两个方面入手,分析其词作在语言机智和文化内涵上所达到的高度。
林夕,原名梁伟文,1961年生于香港,1980年考入香港大学中文系,1982年加入香港业余填词人协会,1984年在香港大学攻读中国现代新诗的硕士学位。1986年成为职业填词人。九十年代初期兢兢业业,中期便成为香港乐坛首席词人。其后,大举转战国语填词界,成为当今华语词坛的抗鼎人物。
为了分析上的便利,本文将粗略地把林夕的创作分成三个阶段,并以每个阶段最具代表性的、最能体现词人创新精神的作品为例,“挂一漏万”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一、站在新诗与歌词的临界线上
八十年代中后期,在Raidas乐队的《吸烟的女人》、《传说》等专辑中,林夕开创了他早期词作的“都市触觉系列”。他一方面为当时香港受压抑的一代青年造像——他们被现实所压制,与社会对峙,不肯融入规范却又找不到出路,只能在种种虚幻中消耗人生(如《杯中冷巷》),一方面又义无返顾地去表现当代都市人内心的寂寞(如《吸烟的女人》)、生活的公式化(如《某月某日》)以及人际关系的飘忽无定(如《热闹过后》)。词中主人公大多孤独而自闭,对现代爱情的绝望使他们只能“寄情戏曲与文字”(《传说》)。内心渴望交流,但又因为害怕被拒绝而刻意“营造脆薄的低调感觉”(《低调感觉》),总是在选择与逃避之间摇摆不定。
八十年代前期,林夕曾在香港业余填词人协会的会刊上发表过多首旧曲新词。这些词作多偏于哲理,密度很高,每个字的意思都几乎超载。林夕入行后的首本名作《吸烟的女人》便是他早年这种写作风格的延续:
“独自驾车与寂寥随处荡,她惯了靠吸烟,替代独自谈话。墨绿眼镜隔绝阳光,不想远望,不需暖光,因她拒绝期望。就让一支烟,点起一张很想见的脸,冷冷车厢里,只得这口烟。让上升的烟,遮掩窗边不想见的路,模糊的故事,倒映倒后镜内。
就让一支烟,烧出一早封锁了的梦,最理想的戏,车厢里上演。……不断吐烟,因她一早已习惯,将冷却了的烟,去用力弄熄。不断吐烟,因她不想去习惯,剥去了镜框,看命运在转弯,拼命循环……”①
《吸烟的女人》可以视为林夕早年引进新诗笔法入词的例证。在这首描绘现代人自我封闭、拒绝沟通的作品中,“烟”、“墨镜”、“车厢”、“街灯”、“倒后镜”等一系列错综的事物在词人的笔下呈现出诗化的意象联想。虽然整首作品看来并没有特别难懂的字词或艰涩的意象,但部分段落仍给人一种难明所以之感。例如“让上升的烟,织出一张很想见的脸。谁人想发现,身边满是告示”,以及“不断驾车,因她一心要遇到,可以变化的街,永没路牌”。这些句子如果不放在整首词中来体会,就很难发现它们的好处。
其实,无论是“烟”、“墨镜”还是“车厢”都是一种自困,是拒绝沟通的表现。而满街的“告示”和“路牌”则是现实世界之牢笼的表征。“不断驾车”则暗示了主人公逃避现实、冲出现实的内心渴望。而像“淡绿衬衫,映着红黄灯号,车里暗笑的她,会淡没在长路。艳丽眼睛,看着红灯三种抉择,偏偏要等灯光变换迷阵”这样的句子,则更是林夕最擅长的写法,即以敏锐的城市生活触觉,从“小眉小目”2的身体语言和生活琐事出发,捕捉客观事物的特征和外延意义,并以之作为主角内心世界复杂变化的折射。
林夕在他早年写的词评中曾经说过:“不要低估听众的主导权,不要高估听众的鉴赏力。”3然而,初出茅庐的他在迫切想表达自我的现实操作中,却没有做到这一点。也许正是广大听众那喧天的“不懂”之声开始让他反思,以至于在随后的创作谈中发出了“写一首好词比写一首好诗还要费力”的感慨。在那篇名为《一场误会:关于歌词与诗的隔膜》的文章中,林夕将歌词与新诗的“隔与不隔”作了一番精辟的论述:
“……至于正统的文学创作,形式例如诗,对象是肯付出和付得出咀嚼耐力的一批,而歌词的听众却是广泛全面。各写各的,本来无需比较,但我有时觉得写一首好词比写一首好诗还要费力。好的意思,是要假设的读者满意。这样说好像有点市侩,但写歌词的难处正在于兼顾,讨好听众,又要讨好自己的艺术良心。而写诗的相对易处,便是可以豁出去,不顾一切追求心目中的表达形式。当一个人了无牵挂,举步自然更轻松自如。”
在文章的最后,他这样总结道:
“诗:诗人是唯一控制人,诗有很多词不能拥有的描写利器,以读者为主,可作理智冷静的观察,可插入人名地名……词:要随曲而定,讲究抑扬顿挫,不能左穿右插,起码字面意义要连贯,以听众为主,感情要较直接,不宜加入太多硬性资料。”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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