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波尔图在五月问鼎欧洲冠军杯,希腊人在七月捧起德劳内杯的时候,我们不仅要惊叹这是实用足球的一年,这是功利足球的一年。可在这样的一个年月里,从解雇库珀开始,国际米兰却走上了一条攻势足球的道路。2004年,从扎克到曼乔,从343到442,从就地反抢打反击到控制球多点开花,我们一直在进攻。从客场惨败于罗马的四连败到主场击败尤文前后的五连胜,再到和AC战平之后的七连平,我们还是在进攻。
也许相对于同城对手,我们的成绩差强人意;相对于尤文,我们欠缺稳定;相对于皇马,我们天王级的明星太少;相对于切尔西,我们的出手已不再阔绰。但2004年的国际米兰,却是最让我感到骄傲的国际米兰。我们用进攻击败了最大的死敌,我们用进攻演绎着足球最本质的内涵,我们用进攻诠释着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血性!
当穆里尼奥携欧洲冠军的名头弄了四个后卫五个中场在斯坦福桥伺机反击的时候,我想这跟暴发户的儿子手里拿了两把枪腰里还别了几把刀还不敢到大街上,只是躲在一个小巷口抢劫没什么区别。当卡配罗率尤文造访梅亚查,九十分钟的比赛里从身体到表情都一动不动,我想这跟棺材里躺着准备埋进土里的人没什么区别。当安切洛蒂在两场比赛里都任凭里杰卡尔德的球队围着自己的大门狂攻时,我想这跟不加反抗的强奸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在第一次巴萨由于经验不足被藏着的刀子戳了一刀。当佩雷斯让巨星和名教头像走马灯似的在伯纳乌进进出出时,我想这跟马戏团的表演没什么区别,大象狮子老虎悉数上场,不过就是老的老伤的伤,表演要是不好看,再换个驯兽员呗。
当足球早已不再纯洁,当功利主义渐渐在足球场上占据主导的时候,足球中接近本质的成分已经越来越少。于是尤文就一直像死人一样,老卡来了就更像;AC总是在关键时刻放不下骨子里的保守,或者说是老安总是放不下他极具美学色彩的圣诞树;皇马的竞技成分越来越少,有一口气总上不来,跟半死的状态很相象;切尔西在克隆更粗壮的波尔图,甚至还少了一份德科的天赋。可除了有进攻传统的巴萨和温格手下的阿森纳,只有国际米兰高举着攻势足球的大旗,扎克的进攻荡气回肠,曼乔的进攻激情四溢。进攻!她本是足球的精髓,她本是美妙的乐章,而她却似乎正在渐渐远离足球。我却有幸看到2004的国际米兰在进攻,一直在进攻。
穆里尼奥入主切尔西不久,曾提醒英格兰人思考一下为什么英格兰的俱乐部和国家队在欧洲赛场和国际大赛上的成绩不不理想。我想我可以替英格兰人回答这个问题,他们的踢球风格过于开放,给对手留下的空间太多,而对手并不会给他们留下同样多的空间。但穆里尼奥是否看到英超何以以火箭般的速度超越德甲和意甲,超越西甲同样要不了多长时间。英格兰联赛的转播费用何以比号称小世界杯的意甲还要高出百分之二十。英格兰国家队在这两年的大赛上的成绩何以进步了不小。我告诉他,同样是因为开放性的打法。市场是广大的球迷创造的,不是资本一个因素就可以决定的。资本可以买来好球员,可以买来保守的战术,可以买来冠军,却买不来真正的攻势足球,买不来真正的市场。即使穆里尼奥的切尔西在未来十年的英超全部夺冠,十年后英超的市场曼联和阿森纳还是主角。
与英格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意大利,前几年意大利人在冠军杯几乎全军覆没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当前赛季AC和尤文在冠军杯会师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这只是一时的繁荣。当意大利人接连在世界杯和欧洲杯上遭受重大失利的时候,他们以为他们总是遭到暗算。小世界杯的光环渐渐褪去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功利和保守正在将意大利足球拖入深渊。国际米兰在2004的意大利足坛,无疑是最耀眼的一颗星。虽然我们没有冠军,虽然我们似乎总处在磨难之中,但我们是攻势足球的坚定捍卫者和执行者,我们是意大利足球复兴的真正希望所在。
虽然扎克在2004的夏天离开了国际米兰,但我还是要向他致敬,是他将真正的攻势足球带到了国际米兰,这样说从国际米兰历史的角度讲也不夸张。当莫拉蒂执意带来曼乔的时候,我同样欣喜,虽然他在教练的队伍里还显稚嫩,但他终将用自己的方式取得成功。不要忘了曼乔的国际米兰依然是不败的国际米兰,用进攻换来的不败远比防守换来的不败光荣一百倍。当进攻成为一种方式,一种习惯,一种意识,一种心态的时候,国际米兰必定收获冠军的果实。从这个角度讲,我们在2004的进攻远比成绩本身重要得多。
我不否认穆里尼奥会在切尔西夺得英超甚至冠军杯的冠军,我同样承认实用是一种可行的心态和方式。毕竟在球风开放的英格兰,阿森纳和现在的切尔西代表了两种极致,阿森纳可以用精妙的进攻夺冠,那么切尔西就可以用相反的极端登顶,何况他还有大把的英镑等着随时填上。我同样不对卡配罗会在尤文取得好成绩有丝毫的怀疑,毕竟稳健的风格加上一两个巨星闪光创造的机会再加上总是恰到好处出现的裁判的哨子,1比0傻比都知道可以拿走三分。可即使他们的成绩放在我面前,我可能也不知道这跟成功有什么联系。与冠军和成绩相比,成功还包含了方式和心态。
2004离我远去的时候,2004的国际米兰也只能从记忆里寻找了。但我知道,作为一个国际米兰的球迷,2004绝对是不同寻常的一年。如同我们从不偷窃冠军一样,攻势足球也代表了一种心态:强者的心态,英雄的心态,不畏艰险的心态,也必将成功的心态。攻势足球的美,一直萦绕在我的2004,就像来自生命最核心的血性的美,让我对足球世界的感觉一直真实,一直热切,一直充满最美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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