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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雨剑客

(U15)Giovanissimi

Twins的蓝黑守护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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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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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6 00:53:4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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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傅红雪
　　
　　周末的晚上，我坐在那家名叫“城市边缘人”的酒吧，大口大口地喝酒，痛快痛快地哭着。
当时的时间是午夜2点半，在这个连霓虹灯都犯困的时间，酒吧里的人还是很多，一个个或者衣冠楚楚道貌岸然或者从头到脚没有地方不能不露的男男女女在徜徉着，有男人眼神邪恶地在调戏女人，有女人眼神暧昧地在勾引男人。
　　我不知道他们中间有没有像我这样的倒楣鬼。
　　刚才我刚刚遭遇了一场犯罪，作案者是我的女友——不，现在该说是前女友——而被害者是我。她对我犯罪了，犯了遗弃罪，所以现在我失恋了。
　　作案时间午夜十二点整，这是个连镜子里的精灵都蠢蠢欲动的时刻，果然我他妈的就被某个巫师的诅咒砸到了。
　　酒吧里好死不死地响起了BANDARI的TURNING,这首梦花园专辑里我原本最喜欢的曲子。爱尔兰式的鼓声，在三旋律中激荡着，婉转前进的曲调，灿烂缤纷。
　　灿烂缤纷旁边坐着我这个倒楣男人，大张着嘴，鼻涕眼泪流到一块。
　　调酒师JACK神情冷峻，一边在手里玩转着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液体，一边披着羊皮和周围的女人勾三搭四。我一边淌着眼泪一边偷偷观察他那如狼似虎的笑容。臭小子还给我抛来一个得意的微笑，像是在说，怎么样，对于女人，我比你有办法。他的笑容提醒了我，我已经被女人抛弃了49次了。
　　49次了。
　　49次了！
　　抢过一杯酒一饮而尽，我死命地咳嗽起来。
　　我叫郭大福，是个推销员。在这样的城市里，推销员的责任就是向所有长得像奶奶的女人说小姑娘你妈妈在不在，把一瓶脚气膏说成治疗皱纹的良药，把一粒维他命说成伟哥。这个行业对专业素质要求很高，尤其是口才，还有指鹿为马的本领。于是我就倒了大霉。
　　我来自农村，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孔融让梨，当然我的性格中也具有了诚实的美德。面对一个老得像我们村头的李大妈的女人，我往往口不择言，例如大妈您额头上皱纹很多买瓶皱纹膏吧大妈您今年该有70了吧诸如此类。
　　我的下场往往是秋风伴随着落叶。
　　原来美德也是会害人的，这点在我来这个城市之前并不知道。最致命的是，除了诚实我还老实，用城市人的话来说，就是不够浪漫。
　　女孩子却是不能没有浪漫的，没有了浪漫，她们就像鱼离开了水。
　　所以我被49个女孩子甩了。
　　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叫小鸟，她真的像小鸟一样依人。她的嗓音很甜很甜，听着她的声音我往往会醉。她最喜欢轻柔地叫着我的名字，然后说，大福，我最近又看到了一件好漂亮好漂亮的衣服……我醉了，接着就陪她去买一切她想要的，后来我的口袋空了，她还是用很甜很甜的声音对我说，大福，对不起我们不适合……
　　我的第二个女朋友叫小雅，对，就是诗经中的小雅。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说实话追她的时候我费了很大的心血，动用了我自打出生到现在的所有浪漫细胞，可是她还是对我若即若离。最后一锤定音是在一个下着雨的夜，那天她下班走出公司正在发愁没办法回家，刚好看到了站在电线杆旁手拿玫瑰花被浇成落汤鸡的我，于是莫名其妙我们就在一起了。她对我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虽然是一句老土得有点琼瑶式的话，还是让我感动了半天。不过后来山真的无棱了，天地也合了，因为她离我而去，和另外一个跟《还珠格格》中的尔康长得很像得男人在一起了。台词还是一样，山无棱……
　　我的第三个女朋友叫小丽，英文名字叫MAY。她说话操着一口半土不洋的腔调，汉字中夹着英语单词例如SEX。她喜欢今天把头发搞得像贝克汉姆明天像罗纳尔多，她喜欢一切名曰时尚的东西。很多人说她怪，可是不管怎样，她身上所有被打上另类叛逆的东西都深深吸引了我，和她走在一起我也能挺起胸膛好似身后挂着一个“城市人” 的牌子。不过某一天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坐上了一个洋小子的摩托车，背叛咱中国农民去了……
　　我的第四个女朋友……
　　…… ……
　　伤心史回顾起来总是伤心，所以我还是聪明的选择了不回顾。补充一下，每次我在聪明的时候都会去“城市边缘人”酒吧。虽然我并不会喝酒，可是在那里我能找到麻醉。不是被酒醉，是被气氛而醉。那里的人们带着都市糜烂的小资情调，浪漫与道德的界限他们永远分不清。这是好的，这些男男女女的爱情能让我这个不浪漫的倒楣鬼感受一点不属于我的浪漫或者其他，我想，我还能爱，我还有将来。
　　JACK就是我在这个酒吧认识的。如果说把城市男人分三种，苍蝇，鲨鱼和狼的话，那他无疑是鲨鱼。刚开始在你身边游来游去，中期露出鳍，接着脱你的内衣。然而在这个女人们都捧着爱情当快餐吃的时代，他是恰到好处地受欢迎的。往往我在为失恋痛哭流涕的时候，他在一边为挑战了某个高难度女子而兴高采烈。
　　幸福是一架廉价电冰箱，原来它也挑饮料的。
　　这天我下班回家，被一个女人拉住了。她有着一双大得惊人的大眼睛，我怦然心动。她神情慌乱语无伦次，直呼先生救命。我用眼角的余光敏感地瞥到她的身后尾随着两个五大三粗怎么看都不像良家妇男的男人。说实话当时我的发育不良的单薄的身躯正在剧烈地哆嗦，我觉得我的心跳得比克林顿被希拉里捉奸在床时都还快。可是我还是勇敢地挡在了她的身前，于是……
　　在住院的日子她每天都来看我，于是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大岛。相较于以前那些都是以小字开头的女人的名字，这个名字的确让我舒服很多。大岛不像一般城市女人，看到蟑螂喊救命看到乞丐说恶心，她温柔而善良，尤其让我觉得亲切的是，她会为买到一把比较便宜的芹菜而皱着天真的小眉头与菜场小贩讨价还价半天，看到她我就会回想起到家乡那混合着泥土味道的风。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出院，在那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她成了我女朋友。
　　第50个。
　　终于可以在不失恋的日子去边缘人酒吧，在JACK那小子目瞪口呆的神情前，我骄傲得有点混账地对他说，怎么样，什么时候找到你的ROSE啊！
　　而大岛就在我身后开心地笑着。
　　我更加努力地工作，更加加倍小心点头哈腰地做人，看到中年人我会当孙子看到老年人我会当曾孙子，我感觉我身体的每条血管都到极限了，这真的有点辛酸，然而辛酸得浪漫。
　　哈哈，什么时候，我也会说浪漫啦。
　　我的存折在呈正向增长，我今天为我的新房买块砖明天为我的新房置块瓦，很快大岛就能穿着漂亮的婚纱住进新房当一个快乐的新娘了，而我的爱情历程也快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在写给家乡的爹娘的信中我说，您儿子我，要把一朵花摘回家啦。
　　我简直连做梦都会笑。
　　可是有一天我看到大岛在哭。我笨拙地把她拥入怀里问为什么为什么，她只是摇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母亲病了，需要一大笔钱动手术。可恶的是，我存折上的钱只是手术费的零头。
　　在这年头，生命总在与钱拔河。
　　我不知道我的小瘦胳膊小腿能不能拔得过。
　　后来大岛终于穿上了漂亮的婚纱，和我想象的一样，一身洁白的她真是太美了。可是她和她身边那个秃了顶的老头子实在不相称，一点都不……哦，我忘记说了，大岛是嫁人了，但是新郎不是我。在他们的婚宴上，一个名叫郭大福的小子喝醉了。
　　我又坐在城市边缘人酒吧，喝着人头马，嘴里说着，再见了我的砖，再见了我的瓦。JACK站在我旁边，真奇怪，我没哭，这小子倒哭了……
　　黄昏的时候我爬上了21楼，一个老客户的家，我手里拿着商品，我失魂落魄，我说，老板，给我一碗爱情的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