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窗外还只是蒙蒙亮。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清新空气不断侵袭着我的身体，室内外显著的温度差异使这躯体感觉愈加强烈，然后有种微风拂面的美妙错觉。之前，大脑里还是一片僵硬，什么都不愿去涉及。夜里凌乱的想法以及多次从梦里惊醒，消耗了太多精力。我并非一个需要多少睡眠时间的人，良好的睡眠质量足以维持一整天的精神状态。然而，这次显然不行了。睡眼惺忪，满是疲惫，想必当时我一定是副狼狈不堪憔悴相。还好，幸运的是昨晚窗户没关严，才有了那般风行不止，人与自然融唯一体的感受。后来，索性探起身子，伸长胳膊，将窗户彻底打开。更加猛烈的凉意扑面而来，这是前所未有的有身体迅速渗入心理的通灵享受。
凌晨的事不知道该不该仔细回忆，太神奇，太诡异，我是那样捉摸不透，难以自制。在经历了从一贯的枝繁叶茂到淡然麻木，再由多日的蛮荒到近日的再度郁郁葱葱无数痛苦挣扎后，终于，我还是说出了那个字。天知道当时我是怎样的状态，不停战颤，浑身是汗。我就像个不经事的孩子，肆无忌惮任性为之。我也知道那样不合时宜，于事无益，近乎荒诞之举。早先也好，以后也罢，世上不带我这样不审时度势的，惟有疯了可以解释。其实，那也不是我本意，我想我是弄巧成拙了。退而求其次，终究成为了正式的第一次。石破天惊，里程碑式，对我毫无意义，而我也没奢望什么奇迹。呵，心醉的那一刻便一切无痕，风一般的你梦一样遥不可及，皑皑，对不起，对不起……
被车轮碾过的那一瞬间一定很痛快，美妙的永恒。
在确信自己已经从先前的混沌恢复了七八成清醒后，我迅速爬了起来，简单洗漱后迈步走出小屋。宿舍楼过道里的路灯一如既往没昼没夜地亮着，只是因为清晨的寂静才显得分外异常。细长的灯管放出苍白的光，衬托着白色的地板和墙转，更加旷荡逼人。过去，我似乎是被某种法术给牵制住了，始终跨不出这由灯管设置成的栅栏。那一刻，魔力荡然无存，光源中心逐渐黯淡模糊，幻化成一个个不规则的椭圆。我就像无路可逃濒临绝望时突然发现水中成排的礁石，赶紧踩着过去……
走出来才知道夜里下雨了。天上淡淡的浮云稍显灰暗，估计一时半刻还不能放晴。地面上满是或深或浅的水洼子，墙角处更是连成汪洋。往日排列整齐煞有气势的自行车方阵也没经受得住夜里风雨交加的考验，东倒西歪，躺下一大片。潮湿空气下，又有了点点斑驳锈迹，岁情伤逝，风雨洗礼，难以逃避的沧桑印记。
渐渐地，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人，给这雨后空寂的院子增添了无限生机。负责卫生的保洁员，站岗看门的保安，运送食品的司机以及更多的拿着碗筷去食堂吃早餐或是背着书包直接去学校的学生。很快，面前就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一夜冷清，顷刻化为喧闹，一种莫名的恐惧卒不及防袭来。我在哪？我将在哪？面前的人们都有着各自明确的目标和方向，而我却只是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四处瞎逛，迷茫着彷徨。
大院笨重的铁门早就换成了电动门。灰暗天色下，“南开大学儒西公寓”几个红色大字十分显目，连同那巍峨的墙体本身，强烈地刺激着我的视觉神经。先是一股熟悉的温馨感流过全身，然后心里刀割或灼般的疼。“巍巍南开”，“允公允能，日新月异”，想我还是记得这些，并且能够理解它们的含义。去年9月3日凌晨来到天津，背着沉重的行李走下火车，凉风扑面，千种不快，万般无奈抛到脑后，面对即将开始的大学生活，我也是壮志满怀。可是，大学的第一个年头里，种种幻灭胶着起沉重的烦恼和忧郁，周总理凝重的臂弯也曾给了我新生。我哭过笑过，沉沦过振作过，却始终走不出那个下午。那个连知了都闷不吭声的下午，我毫无顾忌到走了过去，满腹的心思却只是用一个微笑来代替，酝酿多时的一句问话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我的伤感，我的欢娱，我的挣扎，我的释然，我的失望，我的期望，我的失去，我的收获……从激越到安静，从绚烂到平和，往日的轻狂逐渐消隐，曾经的美好灰飞烟灭。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一点点覆盖……也许以后，一些熟悉的场景，一些亲切的问候，那张可爱的笑脸还是会浮现上来，那种情愫还是会肆无忌惮蔓延开来……或许不甘，或许坦然，顺其自然。只是曾经的那种单纯，那份心情不能割舍，曾经的我们都是那么青涩，那么傻傻的……
眉间放一字宽 看一段人世风光 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纵使心里有些东西根深蒂固一时挥之不去，我也要坚强。未来总是值得期待，理想和信念永远需要追求和坚持。浩瀚宇宙中即使恒星也不是始终闪烁在人们视野中。抬头望，黑云压顶，可终将被阳光撕碎。苦涩或甘甜，终将是冷然的清醒，起逸的豁达。
猛地瞥见天津地铁二号线排水管道铺设工地，一夜大雨后已然沼乡泽国。那本是一条人头攒动的道路，我们上学必经的艳阳路。工程完成后，它还是会恢复往日的繁华与喧闹。依稀可以听到潺潺水流声，那是生命的颂歌……
呵呵，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直爽而坦荡一点！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5-30 12:10:56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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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8 14:5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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