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一瞬 [复制链接]

蓝与黑0502

(U16)Allie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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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25 00:39:50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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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公元2039年的初春
地点：里约热内卢郊区的一栋普通民宅

春日总能激发生物的潜能，也同样会触碰多情者的记忆。那些记忆的碎片，在活泼的光线滋润下，不断散发新的活力，让多情者温故而知新。
我认识一位如此多情的人，他没有出众的外表，没有上帝赐予的天才，没有无与伦比的镜头感。
他有的，只是一个信念，一段坚持，和坚持后留下的无数闪烁的瞬间。
他有的，只是一个平凡的名字：朱利奥.塞萨尔...

我想给你们述说他的故事，即使你们更喜欢华丽而非朴实；更崇尚经典制造者为非终结者；更膜拜正派英雄而非市井小人物。但我仍会骄傲地把他的故事以碎片的方式塞入脑海，一直珍藏在我心中。我会由衷地感叹：你看，就是那一瞬，多么美丽啊！你记起了吗？

每当我记起他所赐予我的记忆，赐予我的瞬间，我会情不自禁地感动，并再次喊出早已滚瓜烂熟的呐喊：朱利奥！我们只有一个朱利奥！我们不要布冯，我们不要切赫，因为我们有朱利奥！

（一）
里约春日的阳光如孩童般跳跃在每个他所能探见的地方：有瓜纳巴拉湾的黄金海岸、哥特式的小剧院，有温馨可人的甘蔗地、各色皮肤人种推满笑容的脸。当然，还有里约市郊区的一家普通房子的后院。
庭院并不大，但草地修剪得井然有序，这是庭院男主人退休以来20年不变的习惯，他无法容忍杂草丛生的草坪，也从来只是自己亲自修剪。显然，对于那些郁郁葱葱的草本植物，男主人是近于苛刻的，这和他过去的职业有关——一个对于自己的职业过于苛刻甚至有些偏执的人，看待自己职业的所有一切，甚至是会强迫性地去追求完美。
在20年后的今天，他仍会不断重温过往——只要他踏入庭院，闭上眼睛，感受那是曾相识的场景，他就能真切地记起那段峥嵘岁月——那样的碎片，那样的撩人情怀，一次又一次地唤醒他内心的感触，他曾无数次哽咽。
外人无法理解，因为他们并不了解他的过去，至少是不全了解。
但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们，还有和他一同感受过那短岁月的所有内拉祖里都真切地明白，并为之动容——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为了那一次次的瞬间...

（二）
男主人像往常一样在庭院修剪草坪。年过六旬的他弓着不那么好使的腰，花白的短发和呈波浪状的皱纹可谓相得益彰，宽厚的脸庞间寻不见半点邪气。手脚的皮已经松动，却仍显精力旺盛，透露出一股不服老的劲头，一丝不苟地修剪着草坪。
男主人的衣着习惯同样是20年不变。不！是34年未曾变过——从公元2005年那个炽热的夏天起，34个寒暑，这个男人的穿着始终是一款蓝黑色相间的运动服——蓝色如澄净的大海，黑色如绽放在地狱边缘的曼陀罗。还有运动服右上角的那个精致的队徽，写着1908—2039的字样。这个队徽经过一百多年的洗礼，像一个勇士般毅力在每个蓝黑人的心中。当然，包括我们的男主人。
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时常在自豪地观赏自家后院时自顾自地抚摸运动服的右上角。
他的思绪会再次絮乱，飘到那个遥远的年代，带他再次寻找那段峥嵘岁月。此时，记忆被肆意撕扯再被重新组合，那些瞬间会如一个轻灵的精灵，轻轻抚摸他的眼角，慢慢吹动他的眼眶。然后在他耳边喃喃耳语：“朱利奥，看到那些瞬间了嘛？它们不属于华丽的舞者，因为他们会为华丽背后的空无而感伤；它们不属于经典制造者，因为他们未曾想过在经典背后有多少人成了他们经典下的亡灵；它们不属于正派英雄，因为他们不曾体味从底层摸爬滚打的执着。你该为此骄傲一辈子，只属于你的瞬间！”

即使他不是一个很浪漫的人，在某些时候，还是愿意花费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到里约郊外的牧场。望着没有边际的草地，闭上双眼，想象着耳边有不断的有内拉祖里传来整齐的助威声：朱利奥！朱利奥！我们只有一个朱利奥！
然后他会突然朝前方冲刺。即使手脚早已不再听使唤，冲刺不再有力，也不妨碍他张开心房去歇斯底里地释放。

庭院外传来邮差按动电门的声音。男主人再次被从记忆中拉回庭院，他拭干眼角的泪水，朝前门跺去。

（三）
男主人谢过邮差，便抱着包裹小心翼翼地跺进里屋。
男主人仔细端详着包裹上贴着的纸条，上面用意大利文写着收件人的名字：马里奥.莫拉蒂。马西莫.莫拉蒂的长子，也是蓝黑军团的新当家。
男主人呆呆地盯着包裹，眼神飘忽不定。我知道，他被再次带到了那个地方......
过了半响，男主人才重新被拉回来，意识到需要拆开包裹。虽然过六旬，男主人手上功夫却不减当年，三两下便拆开包裹。包裹里放的是一张光盘，并不出类拔萃。唯有正面印着的文字颇为醒目：献给创造新大国际米兰时代的功勋成员，敬爱的朱利奥.塞萨尔先生。

（四）
光盘被塞进了DVD中，发出被转起的“咯吱”声。随着这美妙的旋律，时间绅士地伸出右手，拉起记忆娇媚的指头，邀请其跳一支并不华丽的桑巴......

画面里出现一位男子，身体强壮有力，脸庞宽厚，显得勇猛有余而灵气不足，站在一块只有普通球场三分之一大小的五人制足球场的球门线前。一个、两个、三个...对方的前锋疯狂地向他的球门发起攻击；一个、两个、三个...他镇定自若地站在球门线前，像古老的斯巴达勇士一样守护着球门。旁边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不时鼓起同样稀稀拉拉的掌声。掌声如此未落，但男人依旧陶醉，他挥舞双臂，尽情享受并不刺耳的掌声。
一位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朝他走去，与男子攀谈起来。男子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嘴里不断说着：Oh may god!oh my god! 脸上显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不时抽动的双眉像是在空中翩翩起舞。听说那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是弗拉门戈俱乐部的球探，最后把那男子带走了。
画面外的男主人看着画面里的瞬间，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脸上不禁眉飞色舞。

画面继续推移，五人制足球场的人工草皮变成了秘鲁高远翠绿的天然草皮，寥寥数人的掌声变成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室内足球场上的写意角力变成巴西队阿根廷的世纪恩怨。两队在常规时间战成平局，不得不进入残酷的点球大战。第一个站在12码前的是阿根廷队天才中场也是全队脚法最精湛的大头，他注视了下站在自己12码外的那个男人，他的眼神在瞬间不自己恍惚了一下——大头长须一口气，重新调整状态，助跑，拉弓，射门，左脚半高球打大门左侧——哦，球被男子球封出！
大头无助地看着男子，看着男子大力挥动的手臂高举过头。他不明白，对自己脚法如此信心的自己会在看着那相貌平平的二流门将时会突然大腿发紧。
“哦，是那双眼睛！是的，就是那双无比坚定，充满杀气的眼睛，我无法自拔...”大头在走出罚球点时喃喃自语。
画面外的男子人脸色顿时产生很微妙的变化，笑容不再，眉飞色舞不再，闪烁出夺人的目光，与画面里的男子如出一辙。

（五）
男主人像是想到什么，转头看着早已娇媚不在却仍被她深爱的妻子。他知道，没有妻子在背后的鼓励他不会获得那一个个无法释怀的瞬间；他也明了，在他失落的时候，这个女人一直站在他的背后，然后给他深深的拥抱，融化他的心田。
男主人突然问妻子：“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跟我？我既没钱也没名声，只是个粗人。”
苏珊娜放下手中的厨具，有点惊讶看着朱利奥。她看着朱利奥含情的眼睛，同样含情地说道：“你善良，宽厚，从不花天酒地，这还不够么。最重要的是，你的执着。”苏珊娜顿了一下，似乎再思索着过去的记忆，“是啊，就是执着，你还记得吗，在国米的第一个赛季？”
随着苏珊娜的思绪，朱利奥也开始了沉思。那是05至06赛季，他租借期满回到了国米，一个土生土长的巴西人，他要面对的是意大利球迷心中永远的经典：圣托尔多。没有人认为他能挤掉托尔多站在蓝黑军团的球门线前，包括把他从巴西带来的布兰卡，甚至被他视做恩师的罗伯特曼奇尼，在起先也只是为了给托尔多找个可靠替补，在前者受伤时能临阵待命的门将。
但男主人并不这么认为。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过人的天赋，唯有靠勤奋弥补。他第一个来到训练场，最后一个离开；他倒地，再起身，再倒地；他拉着守门员教练不胜其烦地练习基本功；他把自己的缺点写成纸条贴在床前的台灯上......

“我们就好像还没备好台词就被拉上舞台的演员...没有剧本...也没有题词的人低声告诉你应该怎么做...我们必须自己决定该怎么活...”男主人对这屏幕上的自己激动地喃喃自语，唇边的皱纹随其抽动不止，深深凹陷的眼睛早已融化在同样满是皱纹的脸庞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那沾染泪珠的脸上绽放出奇异的笑容，那笑容不同于喜悦，不同于欣慰，而像是享受。
他正享受着自己的决定，自己所拥有的所有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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