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艺从</B></P>
<P>
那年我十二岁,那个夏天战争打得不眠不休,那个月我看着父母的血结成黑色的血痂,那个星期我拖着孱弱的身子逃出征兵的营帐。</P>
<P>那天我蜷曲在家旁的树边,眼前是盛世的繁华声响,华美的颜色填满了街道,人影跌宕,父母捧着精美的食物,清澈的酒流过他们的嘴角,在衣服上盛开富丽的痕迹。我知道那是因为饥饿产生的幻象,我知道我和父母隔得并不遥远了,然后他来了。</P>
<P>我只知道他是一位王子,一位寡言和忧郁的王子,不过无所谓,在我心里,他只是我的救命恩人。</P>
<P>在我第一天走进那个庭院,一位师兄给了我一个和他带得一模一样的白色的面具,没有表情,面具在眼眶周围斜出一快,带上之后眼睛会陷入大块的阴影里,没有人会看到你的眼神,你的一切都要用你身体来表达。“最优秀的表演者是不需要声音很眼神来作为面具的,他们靠自己就可以表达出来。”他说的,所有人都坚信着。</P>
<P>这是一个世界之外的地方,只有竹林和流水的声音,每个晚上,当夜色填满整个庭院的时候,我取下面具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脸,那是他讲的故事:“满是血腥的风划开皮肤,红色的血滴渗了出来,在那些风里被吹成暗色,我用手使劲的在脸上擦着,可是血越来越多,最后变成了黑色,它们凝固到脸上,我撕扯不下来,它们填满了脸上的每寸皮肤,然后一切都停了下来,好象一切都消失了,血腥的风,流血的脸,仿佛都像是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是那些黑色的血,在它们退去黑色后,却在脸上留下了一层禁锢的皮,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当你想看看自己真实的样子的时候,它们就会又变成黑色,在你的对面,让你知道,你从来都没有真实的存在过。”</P>
<P>我们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着,没有尔谀我诈的伪善嘴脸,只有身体带来的感受,所有真实的感受。</P>
<P>“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中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他在这样的歌声中舞蹈,用越人剑在纸上刻下这首越人歌。白衣拉长光影,轻薄的纱掩饰掉空气里的尘土,细碎的纸屑染上温暖的阳光,整个舞场几近透明。在写完最后一笔,他手中的剑落在地上,竹板发出清脆的响,他的眼里亮起了光,和那声清脆的声响一起,那到光燃过了整个庭院。</P>
<P>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表演。</P>
<P>黑甲的武士划开了护卫武士的胸膛,红色的血从铠甲的裂缝里涌出来,流过木黄色地板的缝隙,染红了下面那条青色的河。我看到他们提着刀冲了过来,那些黑色的金属面具,像是一场激烈的表演,只是我离开世间太久,我忘了,我的表演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些扯线木偶。刀穿过我的身体,不要紧,王子已经走了,他们伤害不了他的,只是我有些怕,我怕王子以后会寂寞,我怕王子会被仇恨囚禁,我怕王子重新带回那张血变的面具,刀被抽了回去,王子……</P>
<P>ps:因为大多是凭着记忆写的,很多东西也许会前后牵强,大家看着好玩就行了......</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0-9 22:11:24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