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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中沉默 [复制链接]

莫彤

(U15)Giovanissi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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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楼主

发表于 2008-3-31 17:48:4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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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北方一到这时节就会有风，像是蛰伏很久的小兽，一路拍打嬉闹。没有东西去阻挠它。树叶儿由它撩拨，杨柳顺着它弯腰，花儿草儿都随它俯仰，门里窗里任它出进。有时纠缠尘土作帮凶，呼啦啦带着人的怨声吹进房间卧室，吹进丝丝缕缕的发髻，吹进揉不得半点沙子的眼睛，强迫人们留着不愿流的眼泪。
我不喜欢风，因为我的眼睛迎风流泪，哪怕只有一点点空气流动，我也会热泪盈眶。

我不知道风为什么会到城市里来，这里太多的高楼大厦截断了风的身子，使他们只能吹起一片一片的凌乱，自己却不得自由奔放，像盛怒到极点，不能发泄，化成的烦闷，又转成绵绵幽恨，变为凄凉，失望到极点，成了淡漠。
乏了。渐渐微弱下去，剩几声悠长的叹气，便没了声音。

我想起了家乡的风。
西北不常刮风，每年刮两次，一次半年。
风一醒来，便澎湃激昂，树木可以拔掉，山石可以吹塌，可以卷起大浪，把大块土地吞没，可以把房屋城堡一股脑几扫个干净。听它狂嗥狞笑怒吼哀号一般，愈是阻挡它，愈是发狂一般推撞过去。地下的泥沙吹在半天，天上的云压近了地，太阳没了光辉，地上没了颜色，直要把天地捣毁，恢复那不分天地的混饨。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风真正刮起来根本分不清是黄河在咆还是烈风在哮。
在风面前，树不得不屈服。
儿时经常看到树木被连根拔起，或者拦腰吹断，老人说是它们不知道风的利害，太过于倔强。柳树在风来临的时候会顺着风的走势弯下自己的身体，也许会被吹掉几个枝节，等风过后依然保持顽强的生命力。我那时太年轻，经常被风吹得晕头转向，迷失自己，甚至被风吹得栽倒在地，不敢声张，只能强忍疼痛。
经历这么多风，有些道理自然会明白，只能你去适应风的方向，不能和它去争斗，你不会赢，风才不会管你是不是心比天高。
风经历得多了，人就慢慢没了个性，渐渐的就会成为墙头草一般只知保全，或者在风中捞一些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东西，白捡得一样，在一边偷偷笑。人到这个程度就会被别人视为成熟，老练，所有人情世故熟记在心，宠辱不惊。

起风时，我常常不说话。
在风中说话，话语被风割散，不能完全表达，就会被别人误会我的意思。
人群中，我往往是安静的。在风中人们愈来愈难以捉摸，即使是最简单的问候，也有言不由衷的。
所以风停止前，我的选择总是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