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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山随记 [复制链接]

将本

(U17)Allievi

女生都是小手冰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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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楼主

发表于 2007-7-20 14:13:58 |只看该作者 |正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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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四点，表弟的电话如约而至，睡眼朦胧，却又不得不惺松起床。
每年的这个光景，是我起的最早的。
五分钟后，我已经坐上了车，看到了瘫倒在后排座位上的表弟，这厮的屁股斜对着我，在黑暗的条件下，像是一陀不知名的东西悬挂在空中，搞笑而且迟钝。
一如我的思维，飘忽却又毫无成效。
这已经是连续第四年了，外婆逐渐花白的头发并不能掩盖他对菩萨的虔诚，而我们这些小字辈也在诚惶诚恐中慢慢习惯了去拜祭那些似乎毫无感情的雕像，或者说，那根本是一种形式。
可最讽刺的是，这样的流于形式，在很多时候却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像是路边朦胧的花树，不知道在生长些什么，却又鲜明的矗立在那里，仿佛你从一开始看到他就存在了一样，亘古不变。
于是在这些不知名的花树的护卫下，穿过那些略微有点崎岖的小路，终于到了山脚下。
下车的一刹那，似乎还有些瞌睡，但却又分明地不留恋周公，就在这样的犹豫中，我依稀看到刚才过来的路，那是一片黑暗。我们竟是来自黑暗。
赤裸裸地从另一个世界来，再赤裸裸地回去，也无非是黑暗罢了。
我们将要征服的这座山，唤作香炉峰。山顶的那座寺庙，便唤作炉峰禅寺。
然后听外婆说是为了还愿，今年已经是最后一年了。
我其实无所谓的，因为习惯，是的，很多时候习惯了就好，好的坏的，都是一样。
不知不觉就已经行走在山间的阶梯之中，虽然是夏季，但4:30的光景，天却还没有亮，应该是属于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所以也看不到我最喜爱的露珠，两边的植物也似乎在沉睡，而我也小心翼翼，不便惊扰。
任何生物都是一样，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需要尊重。
偶尔碰到下山来的行人，三三两两却又井然有序，大汗淋漓却又步履轻快，表情疲惫却又满足。惊讶于他们在如此早的时候便完成了爬山这项并不轻松的工作，可外婆恰到好处的解释，原来是昨天上的山，晚上直接睡在山上，到现在才下山来。这样的行为，唤作宿山。外婆又开始念叨，无非是诉说着她在某月某日也宿过山，具体怎么样云云。而且，外婆每碰到行人必要上去搭讪几句，那样的愉快，像是碰到了久违的故人，亲切，热情而又悠然自得。突然注意到外婆脸上的皱纹，在笑容中更加绽放开来，那样一条条已经很深的纹路，记载着外婆一次次的笑容或者忧愁，所以，拜菩萨是外婆的信仰，她一直坚信并乐此不疲。
老年人总是这样，也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坚持，也有自己的信仰。我们小辈要做的，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支持。外婆，像个孩子，需要我们的认同。而我们，到老成孩子的那一天，想必也是这样的吧。
又想其孩提时代学过的那篇励志课文——走一步，再走一步。每次爬山都会想起它。倒不是因为走不动了需要坚持，而是看到这样一级一级的阶梯，一步一步地踏上去，踏实而又稳当，同时还合理分配了力气，不至于累。如果你想快点到达，跨步前进，那最后的结果是你可能会在途中因为瞬间消耗的力气而停下歇息，要是歇息的地方有风还好，如果是处在群山的怀抱中，没有半丝凉爽的空气，那你无疑是进入了一个更加酷热的世界，而且，无处不在的小虫也是这种地方的特色，这样，是痛苦的。人不能为了一时的逞能而乱了节奏和计划，最后会证明那终究是幼稚的。
所以我们乖乖地走在外婆身边，陪她一起一步一步地行走，这样，便也是幸福的。
平静的，时间也很安静，忽而就到了半山腰。但见一股山风从侧面呼啸而来，力道之大，让我不禁感慨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再上前几步到达平地，才发现豁然开朗，已无遮挡。怪不得山风如此嚣张，原来这里已然被它占领。略微有些汗涔涔的上衣，经过山风的侵袭之后，也去汗消湿了，这样的时候，确实是最舒服的。懒洋洋地赖在石头上，尽情享受这大自然的恩泽，不必在乎时间，大脑完全可以掏空，什么也不想，只是舒服。
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机遇，人生又能有几回呢？
只是这样的时光终究是短暂的，其后，又要出发。
后一半的路相对轻松，因为陡峭度下降了很多，而且，阶梯之间会有小小的一块平地作为缓冲。我们的行进速度明显加快，而步子也是更加轻松。这一段，我们似乎更有兴致来享受这山的风景。而且，半山腰的山风也在一路尾随，即使力量略微有些减弱，但却始终忠诚，给我们愉悦的感觉。有这样的助手，感觉真是不错。看到的是连绵不断的山和漫山遍野的绿，不，是山和绿已经连在一起了，分不开了，因为彼此渗进了对方的身体，合二为一了。可是亲爱的，我们时候才能到达这样的境界呢。于是那一刻，脑子竟然短路了。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劫数，命中注定的，而你越是想去解决，就越是痛苦。因为，有些事情并不是事在人为的。短路倒也罢了，可怕的是完全烧毁，成了植物人。那样，便不会有爱，因为不会了解，那样，便是解脱。可是，那样的代价，又有谁能承受得起呢？所以，只能等待，等待自己的劫数，等待自己的命。
然后，到山顶了，依旧是无休止的人群和弥漫的香灰。某些东西失去了，丝毫看不出影响，因为山顶每天都是这样，毫无例外。蓦然发现兴趣索然，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趴在栏杆上眺望远方，却茫然不知所望，回头看看熙熙攘攘的凡人，竟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