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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仙境中的日子——饶雪漫 [复制链接]

(U16)Allievi

一直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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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9 17:17: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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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喜欢听歌 
动人的歌 
它让我觉得爱是对的……
我叫童嘉璇,也叫玫瑰。
  童嘉璇是我的真名,玫瑰是我的网名。
  大学毕业后,我一直没找到工作。每日所做的事除了上网就是上网。不过我也不是一分钱也不赚。每周有五个晚上,师大中文系毕业的我要陪安子读书,替她补习语文数学并教她一些简单的英语。
  这份工作是我的好朋友叶阿朵替我推荐的,她很牛,谁有钱她就认得谁。
  安子家的确很有钱,她是一个正在念小学五年级的女生,我第一次到她家,她就坐在她家的书桌上摇着双腿问我:“童老师,你的裙子可是Gucci的?”
  我微笑着说:“怎么会?老师是穷人,穿不起那样的名牌。”
  “可是你穿出名牌的味道来了呀。”安子老道地拍我马屁说:“象你这样的美女,大汗衫穿在你身上也会好看的哦。”
  我只好看着十二岁的安子傻笑,
  然后她又问我:“你是不是可以把我的成绩提高很多呢?”
  “我会尽力。当然也要你配合。”
  “如果可以超过胡可凡,我当然要配合。”
  “谁是胡可凡?”
  “我的同桌,我们班最拽的男生。”安子用词夸张:“我要是学不过他死不瞑目!”
  “为啥?”我奇怪地问。
  安子把头高高地缓慢地抬起来,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轻蔑,末了,她笑着问我说:“有人这么看过你吗?”不等我回答,她又飞快地说:“如果有人这么看过你,你一定是拼了命也要超过他才行,你说对不对?”
  “对。”我说。
  我想我已经猜到八九,那个叫胡可凡的拽男生肯定这样看过她。
  “不过,肯定也不会有人这么看你。”安子叹着气说,“像你这样的美女,人家拍马屁还来不及呢。”
  被一个陌生的小丫头短时间内捧两次,弄得一向洒脱的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巧这时,安子的妈妈从厨房里给我煮了咖啡出来,呵斥安子说:“怎么可以坐在桌上跟老师说话?一点礼貌也没有!”
  安子朝我吐吐舌头,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进了自己的小屋。
  “我这女儿,”安子妈妈摇头说,“没一天不让我头疼。”
  “再过两年就好了。”我安慰她。她煮的咖啡相当好喝,我用眼角瞄到她的衣角,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看来安子的名牌意识,多半来自于她的母亲。
  “童老师你要多费心了。”她柔声细语地说,“我事情多,没多少时间可以陪她,不过我会给你让你满意的报酬。”
言语精练而到位,一看就知道是个不一般的女人。但是我喜欢她的真实,她有高高在上的本钱。
  “女人嘛,一定要三十以后才有味道!”阿朵叹着气说:“你和我呢,还须好好修炼才行!”
“我还以为你早就成精了呢。”我说。
  “成什么精?”
  “狐狸精喽。”
  “呀!”阿朵用她尖尖的指甲气急败坏地抓我,却又忽然停下来盯着我的脸死死的看,再抓起我的右手来一阵乱摸,末了,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嘉璇,你有富贵命,将来是要做阔太太的。
  我凶巴巴地说:“阔不了我找你!”
  那时我们正在大街上闲逛,阿朵的第二份工作也丢了,因为一件小事,那个日本老板居然骂她“人渣。”阿朵跳起来给了她一巴掌,就昂首走出了那个每月给她五百美金的大公司。
  “好样的!”我对阿朵竖起大姆指:“我跟市政府去说说,怎么着也要颁你一个最爱国主义奖!”
  “嘉璇你说点正经的。”
  “好的。”我一口气说下去:“等咱有了钱,天天去做美体。咱想瘦哪里瘦哪里,想大哪里就大哪里。贵宾卡一次买两张,上半身用一张,下半身用一张……”
  “好啦好啦,”阿朵打断我,“都是网上学来的吧,嘉璇我提醒你不要天天对着电脑,那样皮肤会衰老得快,当心以后被王乐平给甩了!”
  阿朵不提王乐平我还兴高采烈,她一提王乐平我就焉了。
  王乐平是我的男朋友,就像他的名字,他是一个很平常的男生。他也一丁点儿不像我,对工作不挑剔,也很努力,天天顶着烈日在苦干。大学本科生,从最底层的推销员做起,很劣质的产品,他认认真真地跟别人讲,别人动心了,他却又把东西往包里一塞说:“算了,这玩艺儿买回家也没啥用。”然后满脸通红地离开。
  所以他每月挣的钱,只够在这座城市的郊区租间小屋,每天吃方便面或是泡饭。
  呵,就是这样一个傻男生,居然泡到了我。
  我和阿朵告别后拎着烤鸭敲开他小屋的门,他迎我进去,把那只打十次有九次接不通的破手机往床上一摔,无比开心地告诉我说:“嘉璇,我马上要买新手机了,以后发短消息什么的就方便许多了!”
  “挣了多少钱?”我恶狠狠地问。
  “五千。”他伸出五个手指头,财大气粗地说,“现在我替一家著名厂家做电器开关,运气特好,一开始就碰到大客户。”
  “交出来!”我像恶霸地主。
  “卡一起给你,留我买手机的一千二百块就行。”他可怜巴巴地往外掏钱包。
“算啦,跟你说着玩的。”我可不是那种喜欢花男朋友钱的女人。把他的钱包推回去,我好心劝他说,“去租个好点的房子,至少离市区近点的。我每次来这里,都跟郊游差不多。”
  “这里空气好么。”王乐平说,“再说了,现在将就点,钱存起来以后好买大房子给你,我一个人,好好歹歹不都是过?”
“那还买什么手机?”我没好气地说。
  “不是找你方便么。”他轻轻环住我。
  我心软。
  是是是。王乐平一切都是为了我,不然他可以回到他的东北老家教书,那里虽然是一个小城镇,可是教师的待遇还算不错,最重要的是适合他。
  但是可怜的他爱上我,一个看似平淡却不甘平淡高不成低不就的小资坏女生,生活就得呼啦啦转个大圈,没有办法。
  “值得。”王乐平总是肉麻地说,“为了嘉璇让我干什么都值得。”
  “去去去!”我一巴掌把他推得老远,他依然好脾气地笑。
  好脾气的王乐平平视我如“掌中宝”,这年头很少有男人对女人这么痴情,所以虽然闺中好友都走马灯一样地换着男朋友,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守在他的身旁,与他一起在潮湿阴暗散发着霉味的小屋子共享一只烤鸭,亲吻拥抱,偶尔也吵吵嘴,经营一份普普通通的爱情,期待一个美好的明天。
  用叶阿朵的话来说:这简直就不是童嘉璇。
  不是没有想过甩掉他,可是我寂寞。
  我是一个很怕寂寞的女孩,这是我的致命伤。
  无聊的时候,我依赖网络生存。
  毫无疑问,网络是个奇妙的世界,我最初进入它的时候多半是玩QQ,好友上一大串的名字,我十指飞扬同时和无数陌生人讲话不断地挑战自我。这种文字游戏对于中文系毕业的我来讲可谓是驾轻就熟。最辉煌的时候,我在网上同时泡过三个GG,还有一个为了我差点自杀(当然是不是真的有待考证,呵呵),最刺激也最失败的一次是有一个同城的GG非要和我约会,就约在市中心的广场喷泉旁边,我受不了诱惑拉了阿朵和我同去。谁知道竟遇到正在广场上替公司搞促销活动的王乐平。弄得我手忙脚乱,只好做手势让阿朵去替我赴约。聪明的阿朵很快领会我的意思勇敢地去了,但是没过三分钟就尖叫着跑了回来,我问她:“咋了?”
  阿朵趴在我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你这天杀的丫头在网上都做了些什么呀,我才说第一句话他的手就放到我腰上来了!”
  “哈哈哈,那人帅么?”
  “呸,我光顾着逃了,没来得及看!”
色狼当道哦!
 从此我再也不敢轻易见网友,而是喜欢上了在论坛上发发贴子,我有一篇描写我和王乐平恋爱故事的贴子叫《我们的爱情是无耻的》在网上连载的时候曾经突破了十万次的点击率,这让我飘飘然好一阵子,差一点儿敢想自己能成为一名大作家。但网上的辉煌总是来得快也消失得快,论坛一日一日被飞快的刷新甚至因为没有交费而被删除,只有王乐平把那篇文章给DOWN到软盘好好保存了下来,还兴奋地对我说:“等咱们儿子长大了给他看,瞧瞧他爸当年是怎么追他妈的!”
王乐平说这话的时候高高举着那张盘,脸上的表情严肃得滑稽,让人感觉像是举着一个炸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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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第安夏天的意义 在漫长冰冷前短暂的温暖 在漫长悲伤前短暂的幸福 我的blog——在地球上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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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9 17:18:00 |只看该作者
 我抢白他:“谁告诉你一定是儿子?!”
  “女儿也行。”他嘿嘿地傻笑。
  我提高了声音:“谁告诉你我一定要嫁给你并且替你生孩子?!”
  “你都徐娘半老了,不嫁我能嫁谁呢?”王乐平受我的影响,偶尔也能说两句有点“亮点”的话。不过我并不生他的气,我是徐娘半老了,这点我承认。
  徐娘半老的我在玩腻了QQ和论坛后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网游。我玩的第一个网络游戏是RO(仙境),我最初迷上仙境除了因为该死的寂寞之外还因为孙燕姿,孙燕姿是我最最喜欢的歌手,当她懒懒地唱着:“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心被谁高高地拎起来再轻轻地甩了下去,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的那些小幸福,只有在听她歌的时候才会重新出没于我的生活。
  RO是她代言的游戏,于是我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用的ID很简单:玫瑰。
  玫瑰是我喜欢的花。
  在这之前,我没有玩过网游。不过我很快喜欢上仙境美丽的画面以及它明亮和谐的气氛。初来乍到的我一切都得凭自己,我很辛苦地才练到九级,然后到吉芬城里想去转职做魔法师。
  就是在那里遇到了糊涂的。
  我没有想到转职还要考试,那个NPC要我去配四种魔药中的第三种混合液,我到书架上去一查傻眼了:杰勒比结晶六块,毛一团,裴扬水溶液(化学粉末,2750,催化物:蓝色魔力矿石)。
  化学一向巨差无比的我立马狂晕。
  更晕的是我才把以前打来的毛刚刚卖掉!
  我做出一个可怜的表情说:哪位好心人给点毛?刚刚说完,电话响了,我只好去接电话。等我接完电回来,糊涂起码已经在我身边绕了三圈,不停地问小妹妹是不是要毛啊,白送哦,怎么不搭理我?
  “要要要。“我赶紧说。
“玫瑰妹妹请收好。”他迅速与我完成交易。
  “谢谢糊涂。”我说,“看来你一点儿也不糊涂。”
  “你倒真像朵玫瑰。”这家伙看来挺能说。
“你也转职么?”
  “不,带一个朋友转职,可是他忽然掉线了。”
  “那先带我转吧,替我做个三号混合液可行?”我灵机一动。
  他很爽快地答应。在他的帮助下,我终于顺利转职成功,他对我说:“快去打怪物吧,很快就可以升级学魔法了。”说完,他在我面前展示一个“怒雷强击”,刹那间我屏幕上火光一片,地动山摇。
  “呵呵,卖弄一小下。”
  “挺帅。”我夸他。
  他给我一个脸红的表情。
  我跟他说再见。
  他问:“何时?”
  我一时不明白:“什么何时?”
  “何时再见啊。”他说。
  “呵呵。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说完就下了钱,刚才的电话是安子打来的,她说:“童老师,我今天放学早,你可不可以早点来我家?”
  拿人钱财手软,安子妈妈一小时付我五十元,我当然得尽职尽责一些。公交车上一家伙老是有事没事往我身上靠,我忍不住大声问他:“你是不是肌无力啊,怎么站都站不稳?”
  旁边的人偷偷笑起来,他的脸涨得像猪肝,第二站就逃跑一样地下车了。
  要是王乐平在,这家伙估计会被打得真站不起来。王乐平这人平时斯斯文文的特别老实,可一遇到关于我的事就万分冲动,这点我大二时就知道了,那时有个外系的小子给我写情书,还在校电台给我点歌什么的,王乐平终于逮着机会在食堂外把那家伙痛打了一顿,差一点把人家打进医院。
  后来我问他:“你干嘛打人家啊?”
  “他老盯着你看。”王乐平喘着气说。
  “是不是盯着我看的你都打啊?”
  “不是,是盯着你看的男生我才打。”
  王乐平的冲动不是没有收获的,本来我们学校盯着我看的男生就不多,那以后就更是少之又少了。谁会脑子进水,跟一个一米八五的东北大汉过不去呢?
  阿朵评价说:“王乐平这才叫大智若愚,阴险狡诈呢!”
  不过最好笑的还是那个外系的男生,我一直都记得毕业那天他探头探脑地走到我面前,我还一直以为他有什么深情的临别赠言要表达,谁知道他嘴里冒出来的一句话竟是:你要小心哦,北方男人是要打老婆的!
  看着他拖着行李走了我就一直笑一直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阿朵好奇地凑过来问我你笑什么呢是不是要毕业了激动得抽风啊,我停下笑问她说:“你说王乐平以后会不会打我?”
 阿朵想了一下,认真地说:“我估计他不敢。”
  “为啥?”
  “谁愿意有事没事去惹一只母老虎呢。”阿朵说完转身就跑,我跟在她身后追,王乐平一只手拎着我的一个大箱子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我们,脸上是很平和的微笑。
罢了,别去想它。这些都已经是往事,生活还给我们本来的面目,年少时的风花雪月早已被现实吹了个花落流水。这不,我下了公车给王乐平打手机,他又是老样子,不接,再用公司的电话回过来。
  我不再有说任何话的冲动。
  “嘉璇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
  “你怎么了?又犯什么毛病?”
  “你才有毛病,再见!”
  他再打来,我没接,心情坏到极点,像是提前进入更年期。
  到了安子家,人小鬼大的安子察言观色:“童老师,你有心事?”
  “没。来来来,我们来看on top of 以及on the top of有什么区别。”
  “得了,有心事就要放假!”安子把书一抽说,“我妈妈反正也不在,我们聊聊吧,工钱照算给你。”
  “什么话!”我脸一板:“不想超过胡可凡啦?”
  “都是胡可凡给闹的!”安子低声说,“童老师我今天根本就没有心思上课,既然我没心思你也没心思那我们聊聊不是蛮好吗!”
  “说吧。”我合上书。
  “我们去新天地吃提拉米苏?”
  “做完作业可以商量。”
  “童老师。”安子睁大了眼睛期待地看着我。
  “不干!”
  “童美女~”她变本加厉。
  “没用!”
  她越搞越离谱,竟然哭起来,一开始我以为她是装的,所以起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回来后发现她是真哭,头伏在桌上,双肩抖个不停,有泪水已经滴到地板上。
  “呀!”我推推她:“来真的?”
  “我失恋了,童老师,他不喜欢我,他喜欢丁雯都不喜欢我,我好失败!”安子把头抵在我胸前,双手死死地抱住我,一阵乱喊乱叫。
  我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冷静。
  等她终于哭完,我才教她说:“你要记得一点,想要赢得别人的尊敬就一定要想尽办法比别人强,强不过别人就得认栽!哭是没有用的。”
  “有哲理。”安子把泪抹干,对我乱崇拜地点着头。
  从安子家走出来已是夜深人静。安子妈妈正好驾车回家,见了我,她打开车窗朝我招手说:“童老师,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搭公车很方便的。”
“就让我送吧。”她说,“我正想和你聊聊安子。”
  再推托下去就显得做作了,我坐上了她的车,她将车弄得极为平稳,对我说:“安子和你挺有缘的,还要谢谢你多照顾她。”
  “这是我的职责,你尽管放心。”
“哎~”安子妈妈忽然叹息一声:“你是我今年替她请的第九个家教,没一个能超过一个星期,第八个的结局是被她用晾衣服的竿子从家里打出来。”
  “呵呵,很荣幸。”我尽量做到宠辱不惊。
  “找到一个她喜欢的老师,我总算安心。”安子妈妈说。
  “喜欢我什么?”我自我解嘲说,“够自由够散漫?呵呵。”
  安子妈妈说,“也不是这样,年轻多好啊,有的是选择的机会。”
  “可我宁愿老一点。也许才有机会驾乘自己的宝马。”
  “哈哈。”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笑得什么似的。
  反正有顺风车,我忽然改主意,说出王乐平的地址,她问我说:“会男朋友去?”
  我点点头。
  “有爱情真好。”她感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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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9 17:19:00 |只看该作者
我不敢吱声,早知道她和安子的爸爸离婚,有一次我去安子家,安子放学了。她正在看宫崎骏的《千与千寻》。还是日文版,只有中文字幕。
  “为什么喜欢宫琦骏?”我好奇地问。
  “我好想有一天我爸爸妈妈都变成猪。”她恶毒而又痛快地说。
  她脸上的表情让我吓了一大跳,那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她的爸爸。我从来没有见过安子的爸爸,安子妈妈告诉我,安子没有爸爸。
  她仿佛看穿我心思,淡淡地说:“合不来,就只好分开过,只是对不起安子,我只希望有一天她会理解。”
  “会的。”我这人平时嘴还挺能说,一到关键时刻就言语苍白。
  下了车来,我跟她告别,对她说谢谢。她抚一下后颈跟我说再见,一个小小的动作,胜却人间无数。
  我自愧不如。
  但纵是这样的女人,也有人舍得不要她。
  我胡思乱想中敲王乐平的门,他竟然不在家。真是怪事,快十一点他不呆在家里会去哪里呢?拔通他的手机,他含糊不清地告诉我他在喝酒,而且喝多了。
  王乐平酒量挺大,要让他醉真不容易。
  “不会吧。”我吓丝丝地说,“受什么刺激了!”
  “客,客户要喝,所,所以……对,对不起嘉璇……”
  我挂了电话,有一瞬间,我还以为他是为了我而买醉。忘掉他是那么实在却又聪明的孩子,总能以不变应万变,对付爱情里的大小风波。
 乏善可陈。
  一世英名的童嘉璇,就这样和乏善可陈的王乐平死心塌地地恋爱,只因感动于他大二的那个冬天买给她的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我下楼来,搭最后一班公车,回家。
 车窗外灯火辉煌。不知何时,这座城市开始整夜不睡,人人都担心时间不够用,恨不得连日连夜拼命工作拼命享受。
  只有我一日恍惚超过一日。
  妈妈正在客厅里和另外三个老阿姨一起摸八圈,见我回去,说:“饿了冰箱里有蛋炒饭。”还有一个阿姨抬起头说:“嘉璇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另外两个专心致志地酣战,没顾得上理我。
  我觉得自己很疲惫,洗完澡倒在床上就睡,却怎么也睡不着。我开了CD机,孙燕姿在唱:喜欢听歌,动人的歌,它让我觉得爱是对的,睡不着,也就醒着,不去触碰到我的需要……
  是睡不着。
  我又进了RO,迎接我的是一个诱人的广告:月光,星星,海滩,烟火,约会圣地尽在“梦幻之岛”。
第二章: 
是否还记得
从前美丽的天色
那时天很蓝
我们的末来在不远地方晴朗着
  一大清早,我就被老妈拍醒。
  可怜我昨晚玩游戏玩到两点,一个晚上的梦都是追着疯兔在打,打得我浑身酸疼。不过看看妈妈头发凌乱双眼红肿的样子,昨晚的牌局肯定也散得不迟。
  我们母女真是彼此彼此。
  “快起来,快起来。”难为老妈依然声如洪钟:“你清姨打电话来说带你去见一私立学校的校长,她那里正好差一个语文老师。”
  “干嘛呀,老妈。”我无可奈何地呻吟着说,“我要肯教书早教了。”
  “师大毕业你不教书你想干嘛?”我妈说,“像那小子一样不务正业?”
  妈妈嘴里的那小子当然是王乐平,她不喜欢王乐平,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还当着他的面骂过他“大而无脑”。弄得我俩至今也跟地下党差不多。
  “毕业都已快一年了,”老妈妈像上满弦的钟继续念叨:“再不找个正经工作你叫我和你老爸这张脸往哪里搁。”
  得,上纲上线了。
  觉是睡不成了,我赶紧乖乖地起来。洗脸刷牙,竖着耳朵听老妈在客厅里给清姨打电话:“好的好的,我们嘉璇没问题的,她在学校的时候可优秀啦,对付学生也有一套,你就这么跟校长介绍……”
  我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我不是不知道老妈对我挺失望,可是在别人面前,她还是硬撑着夸自己的女儿。
  我把头从卫生间伸出去喊:“老妈!”
  “怎么了?”她放下电话。
  “求你了,我不去,我每月交伙食费还不行么,嗯?”
  老妈在沙发上坐下,手把额头支起来,装做没听见。
  我走过去抱住她哄她:“好啦,莫生气,放心吧,我自己的将来自己会有打算。”
  “有什么打算?”她逼问,不吃我的糖衣炮弹。
  我只好采用迂回战术:“我答应你,今年内找个工作还不行吗?”
  “不行,你今天一定要去面试。”妈妈不讲理地说,“你清姨肯帮忙也不容易。”
  清姨是我大伯的老婆,她不像我妈,在社会上很有一套。可对我们挺傲气,大约是觉得我家穷吧。我才不要领她这个情!
  “不去就不去。”我下定决心说,“要找工作,我也不靠她。”
  “你想好了,要是不想我早死,就最好听话点。”妈妈留下一句狠话,出去买菜去了。我独自坐在沙发上郁闷,打电话给王乐平,手机居然还没开,估计是昨晚喝多了现在还睡着呢,就在这时却有人打电话来给我,是安子妈妈,在电话里非常不好意思地说,“我有急事要出差十天,你可愿意住到我家来陪陪安子?”
“你家不是有钟点工?”我说,“照顾孩子起居我可不拿手。”
  “无需你做家事,”安子妈妈说,“安子怕一个人睡,点名要童老师做伴。”
  我还没来得及做声,她立刻说:“我付你三倍的工资。”
是个好交易。
  我爽快地答应,。
  想想也真是天助我也,我正好出门进行“政冶避难”!我给妈妈留了一张纸条,中午的时候就拎着我的换洗衣物住进了安子家的毫宅。安子家钟点工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对我非常客气,问我喜欢吃什么,还留电话给我,让我有事尽管找她。安子妈妈在机场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卧室的床头柜里留了钱,安子需要什么,请我替她代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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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9 17:20:00 |只看该作者
<P>我拉开抽屉,厚厚的一叠,不用数,至少有两千。我叹息,将它如数放回原处,自卑和羡慕在心里奇怪地纠缠了好一阵。
  因为无事可做,所以整个下午我都猫在安子的电脑前玩RO,为了挣更多的分值,我跑到草地上去打蝗虫,我的火箭术才练到二级,一碰就死一碰就死,沮丧得要命。
  忽然有好心人替我加血,一个“暴风雪”将围着我的蝗虫全打趴下。
  我扬声说谢谢。
  一看竟是糊涂。
  “是那个糊涂吗?”我问。
  “是那朵玫瑰吗?”他问。
  “呵呵,这回是带人升级?”
  “不是,闲逛着呢。”
  “那就带我吧。你看咱俩这么有缘,茫茫仙境,总能遇上!”
  “人生何处不相逢!”他说,“你说的话可然有道理,呵呵。”
  我跟他组队,有他罩着我我果然所向披靡,什么都敢惹,级别飞速地住上涨,糊涂一直尽职尽责地跟在我身后,又是“治愈术”又是“冰冻术”又是“暴风雪。”还带我去地下室,那里的怪物一群一群地涌上来,可以打得万分过瘾,玩得我是乐不可支。
  好不容易歇下来,我们回到草地的花园边,他开了聊天室请我进去休息,对我说:“女玩家玩起游戏来,很少有人对打怪这么来劲的。”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女的?”
  “因为你不会配化学药水。”他说。
  “你权当是吧。哈哈。”我说,“被人妖骗也是很惨的哦。”
  “没关系。”他的脾气真是好。
  “你练到多少级了?”我问他。
  “巫师九十,牧师六十八。”
  “哇,那不是可以泡到很多MM。”
  “呵呵,你让我泡么?”
  我跟他开玩笑:“那你天天带我,我就做你女朋友好啦。”
  “拉勾上吊!”他说,说完慷慨送我二十万块买装备,还有附赠的礼物,一个很可爱的波利娃娃。并在原地高兴地转个圈:“我终于有老婆啦!”
这蠢蠢的小孩,名字没叫错,真是糊涂。
  安子放学回来了。她看到我,兴奋地说:“童老师你真的来陪我?我们晚上可不可以不吃钟点工烧的菜,你带我出去吃。”
  “想吃什么?”我问她。
“龙虾。”她咋咋嘴说,“胡可凡有篇作文写吃龙虾,老师当范文念的时候,我们全班都被他馋得要死。”
  又是胡可凡,每天十次胡可凡。
  我早就习惯了,拍拍她的头说:“好吧,去把校服换下来,我们走。”
  她兴高采烈地随我出门,穿着一条招摇地有些过份的花裙子,说是她妈妈在马来西亚替她买的,不过平时没机会穿,今天去“赴宴”,终于可以拿出来展示。
  我纠正她说:“就我们俩个,又没人请,不能叫‘赴宴’,只能叫吃饭。”
  她咯咯咯地笑起来,然后说,“我请你。”
  这个孩子,一个月的零花钱应该比我和平的收入加起来还要多。家境优越见多识广的她在小小的年纪就敢初探爱情的面目,我自知比她落伍。满手龙虾香味的时候,我看着她稚嫩甜美的小脸,提醒自己也要赶快享受人生。
  结果我吃得很多,回家的路上差不多连路都走不动。梳洗完毕,安子和我挤在客房的小床上,她到底是孩子,没有妈妈的夜晚照样很快入睡。我看着华美的吊灯想起平,平和我将来的小家还有我没有着落的工作,内心不是没有酸楚。
  夜深了,王乐平终于和我联系,我告诉他我这些天都住在安子家。他支支吾吾地说:“嘉璇,你可会怪我无用?”
  我估计他是出事了,于是一声厉喝:“想说什么快说!”
  “我昨晚喝多了,被人抢走了钱包。”
  “啊?”我坐直身子,“人呢?”
  “人是好的。”他说,“他们只是谋财。”
  “有没有报案?”
  “没用。我根本没看清是谁。”
  “算了。”我没好气地说,“钱财身外物。卡和身份证挂失了?”
  “挂了。”
  我总算松口气,告诉他我最近晚上都走不开要见面只有白天。
  “白天不行,我要工作。”
  “那就不见。”我没好气。
  “嘉璇,你不生气最好。”
  “干嘛生气?”
  “钱我会赚回来的。”
  “好。”我淡淡地说。
  王乐平真是空有五大三粗的外表,丢点东西就沮丧得讲话都没有力气,我越来越闹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看上他。那一年我多大,十八,还是十九?
  总之,那一年的我不懂爱情。
只要有个男生宠自己,为自己打架,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那晚我就是这么跟糊涂说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会跟一个陌生人有这么多的话,可是那晚我就是想说,也许是因为他无怨无悔地陪着我练级吧。等到我说完了糊涂忽然又问我愿不愿意交易,我点了愿意,他送过来的是一只红色的蝴蝶结,我知道那种蝴蝶结很贵,要一百七十多万。
“干吗送我这么贵的东西?”我问他。
  “想送就送呗。”
  “我们还是陌生人。”
  “怎么会,你不是答应做我女朋友么?”他说,“好玫瑰你不可以耍赖啊。”
  我收下,再戴到头上。
  糊涂说:“真漂亮!你收了我的定情物,可不能再反悔了哦。”
  “我要是反悔呢:)”我问他。
  “我不会给你机会反悔的。”他挺臭屁。
  不过我真是有些乱感动,那个夜晚入睡前我一直在想那只蝴蝶结,很久没有人送过我礼物了。真的。王乐平开始越变越小气,他把所有的钱都存起来,整天想着他那虚无缥缈的大房子。
  哎。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送安子上学后我去逛商场,爱上一条淡紫色的裙子,款式简单,可是价格远远超过我的承受能力。我有些失意地坐在商场的楼梯上给王乐平发短消息,暗暗希望他会带着钱来替我圆梦。他很快回了:“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用那么奢侈。”
  他甚至不如网上的陌生人疼我。
  我关掉手机,回到安子的家里跟自己生闷气,电视换了无数的台,没有一个满意的。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安子。脆脆的声音说:“童姐姐,你今晚可不可以陪我赴宴?”
  呵,改口叫童姐姐了,小丫头的嘴真是比蜜还甜,我无可奈何地说:“又想吃龙虾?”
  “不,”安子说,“这次是真正的赴宴,今天是胡可凡生日,在‘豪运’顶楼旋转餐厅吃自助餐,可以带家长。”
  “我要考虑。”我说,“我没做过家长,那种场合我也不习惯。”
  “童姐姐,”她开始撒娇,“我妈把我托附给你,你不可以不管我,我晚上要是回家晚了会不安全。”
  “说好钟点,我可以在楼下等你。”
  “不行!我想你见见胡可凡,他真的很帅。”安子请求说,“我求你了,带上我昨晚的裙子,放学后来接我。”
  我不想再与一个孩子周旋下去,再说我也需要一个放松的理由。我答应她,她欢呼一声,在那边响亮地吻我,然后挂了电话。
  我呆坐了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从安子妈妈的床头柜里取出五百元直奔商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那条裙子的心九匹马也拉不回,我告诉自己五百元对安子妈妈来说实在不算什么,而且这是她批给我陪安子玩的经费,不用白不用。
我穿着新裙子到校门口接安子,她离谱地惊呼说:“童姐姐你今天就像天仙,所有的同学都会嫉妒我!”
“闭嘴。”我说,“你以为我那么想陪你去?”
“好好好。”她牵着我的手让我陪她去选礼物,进了礼品店却又将我一把推出来,自己 在里面呆了许久,终于神神秘秘地带了个小盒子出来。
我懒得问她是什么。
  到了帝豪的三十八楼,才发现一窝峰全是孩子。我问安子说:“这个胡可凡到底请了多少人?”
  “全班同学。”安子说,“他爸爸是大款,今晚包下这里。”
  “原来你喜欢的人是大款的儿子,”我咂咂嘴说,“难怪。”
  “胡可凡长得帅,作文写得好,书法也不错,读起课文要命的好听。”安子急急地争辩说,“你见了他就知道他好。”
  我很快见到安子的小偶像,瘦瘦的,戴幅小眼镜,脸上的表情很骄傲的样子。只是横看竖看不知道帅从何来。
  “胡可凡!”安子巴巴地递上那小盒子:“生日快乐哦,你看,这是我的童姐姐。她是不是像我说的那样漂亮啊?”
  胡可凡只在嗓子里嗯了一声,然后接过礼物,淡淡地说了声谢谢。
  安子继续可怜巴巴地说:“我可以和你坐一桌吗?一会儿我可以帮你吹蜡烛的。对了,你都想许什么样的愿呢?”
  “我要上台讲话了。”胡可凡说完就跑开了。
  安子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我附在她耳边说:“别那么没出息。”
  “好。”她乖得让人心疼。
  主持人很快宣布生日宴会正式开始,一个男人首先讲话,他说普通话,穿CAPTAINO的灰色衬衫,有相当高贵的气质,安子介绍说:“胡可凡的爸爸,是个总经理。”
  像是电视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我突然觉得心烦,有钱人总是让我心烦。
  老胡下台后轮到小胡,像朗诵一样的调调,我疑心他是背好的稿子,安子却五体投地地说:“怎么样,怎么样,我没有吹牛吧,他是不是很厉害啊?”
  “那又怎么样?”我说,“怎么不见他妈妈?”
  “他爸和他妈离了。”安子满不在乎地说,“我和胡可凡同呼吸,共命运。”
  我啼笑皆非地纠正她:“你应该说同病相怜才对。”
  “是。”安子谦虚地说,“下次一定用词准确。”
  简短的仪式之后,孩子们如小鸟一样散开,端着盘子各自寻自己喜爱的食物去了。我坐在位子上埋头喝一杯可乐。忽然有人对我说:“请问你是安子的家长?”
我抬起头,是胡可凡的爸爸,不知何时他已经坐在我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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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9 17:21:00 |只看该作者
“是。”我说。
  “哦,这么年轻。”他微笑着说,“应该是安子的姐姐吧?”
“有事吗?”我心里也在想,这么年轻的男人怎么会有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是这样的,安子可能早熟些,可凡对我说,他希望老师可以给他换个座位。”
  “悉听尊便。”我冷冷地说,“你那么有钱,完全可以买个学校给贵公子一个人念。”
  他忽然笑了:“你到底是安子什么人?”
  “家教。”我说。
  “教什么?”他问我。
  我敏感地说:“要是教德育你是否打算让她妈妈扣我工钱?”
  他哈哈大笑。笑完后说:“想吃点什么?我可以为你效劳。”
  “如此盛景,”我有些酸溜溜地说,“不吃也饱了。”
  “是奢侈了些。”他略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孩子的奶奶坚持。”
  “这是你的家事,你完全没必要对我解释。”我说,“我只希望你不要像个孩子一样没见识。至于安子你放心,我会劝告她。”
  “劝她什么?”他很感兴趣地问。
  “这是我的事。”我并不理睬他。
  “我明白了。”他点点头,微笑一下离开。
  孩子们本来就很吵,而且台上还有乐队,奏完生日歌后奏的居然是“夜来香”,离谱得过份。我心情奇坏,吃不下任何东西,于是靠在窗口看风景。俯瞰这个城市的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想起王乐平曾经对我说:“总有一盏,会属于我和嘉璇。”
  我有些忧伤地想,这么多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我还一直没找到那盏灯,就算找到了,我也弄不明白,会不会就是自己想要的那一盏呢?
  有人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杯红酒,还是他。
  “谢谢,我喝不惯。”我说。
  “对不起。”他说,“我如果说错什么,非常抱歉。你要不高兴可以骂回我。”
  这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
  “胡先生你多虑了。”我冷冷地说,“我今天吃你的喝你的哪敢放肆?!”
  那边,安子他们正在和胡可凡闹,把蛋糕往他脸上抹,我看到胡可凡狠狠地甩开安子,并且丢给她厌恶的一瞥。安子委屈地立在原地,眼泪眼看着就要下来。
  我火冒三丈,快速走过去把她一拉:“我们走!”安子很听话地跟我从帝豪走出来,拉拉我的衣袖问我说:“童姐姐,胡可凡的爸爸可是跟你说我不好?”
  “没有的事。”我安慰她。
  “他是说情书的事吧,其实根本就不是我写的,是丁雯写的。可是他以为是我。”
“他为什么会以为是你?”我问。
  “因为,因为全班都知道我喜欢他。”
  “那就是了。”我残忍地说,“所以,你这是咎由自取。”
她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着我。
  “下次他再这样以为,你就狠狠地拍他的桌子,然后大声喊,胡可凡,你不要这么自以为是,有钱没什么了不起,成绩好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根本就看不上你!”
  “好过瘾。”安子神往,但马上又可怜巴巴地说,“我怕是做不到。”
  “做不到也没什么,继续被人家瞧不起喽。”
  “如果他一点儿也不喜欢我,我还可以喜欢他吗?”
  “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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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9 17:22:00 |只看该作者
  “为什么。”
  “因为那样会让自己受到伤害,很大的伤害,就像那些误会,会让你一直不开心。”
  “童姐姐。”安子搂搂我说,“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了。”
  “为什么?”
  “因为你跟很多大人不一样。”
  “呵呵。”我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火气,也不知道我这样跟一个孩子说话对不对,但这就是真相,生活和爱情真正的面目,隐藏是种很愚蠢的行为,不是吗?
  我希望安子会懂,并会因此而快乐。
  我没想到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我又接到安子的电话 :“童姐姐,胡可凡……胡可凡他不再与我同桌。”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他对老师说我上课的时候老是打扰他,可是,可是我只是问他题目而已。”
  “你在哪里?”我问她。
  她泣不成声,半天才说:“我在老师办公室。”
  “好了。”我说,“安子你别哭,我这就过来。”
  我在办公室找到安子,她仍然在哭,哭声嘤嘤的,身子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动物,我心疼地抱她入怀,问老师:“为什么非要这样?”
  “换座位是很平常的事。”老师怒气冲冲地说:“我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子哭!你是谁?她妈妈呢?她妈妈为什么不来?”
  “她妈妈出差。”我对老师说:“我带她回家。”
  “你是她什么人?”
  我在安子期待的眼神中回答她:“姐姐。”然后拉着安子扬长而去。
  谁知道会冤家路窄,在校门口竟然又遇到胡家父子,我还没想好说什么呢,胡可凡的父亲倒是先说话了:“去哪里,我送你们一程?”
  “谢了。”我说,“我们搭公车自在些。”
  他的表情甚是尴尬,我有些许的快意。
  走远了,安子低声对我说:“我家的车没他家的车高级。”
“所以你要比胡可凡争气。”我说。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
  那晚我陪睡她躺在床上,她起码问我三次:“为什么我不可以喜欢一个人?”
“因为你太小。”我说。
  “我多想长大。”她细细的胳膊绕到我颈子上,终于带着委屈入睡。
  我依旧失眠,于是又进了RO。我已经学会了卖东西,把打怪后捡来的垃圾卖掉,可以换到钱,再用钱,可以换到补血的红药水,这样,才可能不断地给自己补充HP。看着自己刚刚已经虚弱无比的生命值在瞬间又被红药水再度充满,我的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快意。
  中央之城普隆德拉永远阳光明媚。我已经入了糊涂的工会,他的工会叫“糊涂镇”,很不景气,目前为止除了一个叫小怪的家伙,就我和他两个人。有了工会就是好,我一上线他就知道。赶紧密我说:“玫瑰,我在西门的花店边。”
  我去跟他打招呼,他问我:“今天练级么?我陪你去蚂蚁洞玩玩?”
  “不,今天很累。”
  “哦,那就坐着休息吧。”
  “好啊。“我在他身边坐下,他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我不说话,他就一点不闹一点不吵。
  也许是坐着有些闷,他跑到卖花少女那里买束花送给我。我取笑他说:“糊涂,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呀。”
  “女孩子就是拿来宠的么。”他说。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收到过别人送的花了,所以虽然花是虚拟的,我还是很高兴地收下,还用表情符吻了糊涂一下子。那吻很有意思,红心一样的唇,像吹出的泡泡在在头顶闪一下,不见了。
  “糟了,”他说,“初吻被你抢走啦。”
  “我倒~”
  “说真的,我怎么觉得我们百年前就认识?”
  “拜托,台词够老土呃。”
  “嘿嘿嘿,没办法,这是我第一次追女生嘛。”
  “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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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9 17:23:00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思念爱出现那一小时
生命中第一颗宝石
时间在爱情中写字
第一句写的是什么
  我想再看一次
  我在安子家做了十天的“阔太太”,除了给安子补课以外,其它时间,我都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好日子。
  电话里,王乐平埋怨地说:“做家教就做家教,好好地去做什么保姆,现在好了,想见你一面都这么难。”
  我那时正在玩游戏,把电话夹在脖子里,一边拼命地追着怪物打一边不思进取地说:“这种保姆能当一辈子多好,享受级的。”
  “哎!”他叹气,“你过惯了这种日子我压力够大!”
  “拼命赚钱咯。”我提醒他。
  “我还不够拼命?”
  说得也是,如果只靠王乐平,就算是他双手双脚都用上,也不知道要到哪天他才能给我赚来这样的毫宅和洋车。
  挂了王乐平的电话我就看到了糊涂,在她前面的肯定是她的女朋友,正在追一只很弱小的波利,没追两步,头上弹出一行字:“累了,坐坐。”
  原来她叫小怪。
  糊涂也在她身边坐下了。
  我过去打招呼。糊涂说:“嗨,玫瑰,是你。”
  “玫瑰是谁?”小怪问。
  “我朋友。”糊涂说。
  “哼。”小怪哼完,白光一闪,人不见了。
  “真对不起。”我连忙跟他道歉,“不过你女朋友也够性格,说走就走啊。”
  “不要乱说啊。”糊涂说,“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我密你你不回,所以才带她练级的。”
  “糊涂你真会撒谎。”
  “糊涂不撒谎,糊涂是好孩子。糊涂只喜欢玫瑰。”
  网上的人胡说八道都有一套,我想也不想地答他,“玫瑰也很喜欢糊涂呀。”
  “那就安心做我网上的女朋友吧。”糊涂说,“我一定好好宠你。”
  我坏坏地说:“那要等我问问我男朋友同意不同意啊。”
  “你耍我。”他说。
  “不高兴了?”我说。
  “对。”
  “去找你十六岁的小MM吧,我不适合你。”我说。
  “可我就认定你了。”这点倒是挺象王乐平的,倔得像头牛。
  “凭什么呢?”
  “感觉。”他答得悬之又悬。
  安子的妈妈终于回来,连声对我说感谢,还给我带名贵的香水做礼物,我推搪,她不悦:“小小礼物而已,别拒绝我的心意。”
  我只好收下。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恍惚。
  她坐下来,开始抽烟。我想,她连抽烟的样子都那么的优雅,离开她的那个男人,不是猪就是白痴。
 她缓缓地说:“安子很喜欢你,让我嫉妒。”
  “那没什么。”我努力调和气氛说,“你让我嫉妒的地方多着呢。”
  “呵呵,”她说,“可不可以说说看?”
比如金钱,地位,美丽……”我满足她。
  她起身,站到窗口轻声说道:“像流水一样。金钱,地位,美丽,还有爱情,最后都会像流水一样。”然后又回头嫣然一笑说:“你看我,给一个小姑娘灌输这些消极的东西,实在是不应该。”
  “没什么。”我收拾好我的东西跟她道晚安。她不知道,我给她女儿灌输的东西也许也是她不喜欢的。想到这里我恐惧地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经验?女人一天一天地老去,一天一天地对这个世界失去该有的信任度,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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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9 17:23:00 |只看该作者
我刚出门,安子从房里追出来,在门口的花园跟我谈心:“童姐姐,你明天早点来,好吗?”
  “好。”我摸摸她的头发,“这么多天不见妈妈,去跟她好好亲热一下啊。”
  “切!”安子扁嘴说,“有什么好亲热的。”
  “你呀,妈妈给你带那么多礼物还不够好?”
  “她不了解我。”安子说,“居然还给我买芭比,真是郁闷。”
  “知足吧,我像你这么大,想只芭比替我妈洗了一星期碗最终还是没想到。”
  “那是十年前。”安子反应飞快,“所以我说我妈妈落伍。”
  我的手机响,是王乐平,原来他已经在安子家小区外等我。我告别安子三步两步走出去,王乐平赶紧替我把大包放在自行车上,然后迅速地把我一抱说:“这么多天不见,真把我想死了。”
  “别肉麻。”我笑笑的推开他。
  “以后这种事别做了,”他说,“一点儿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那你早点娶我回家吧。”我开玩笑地说,“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呆在一起了。”
  “努力!”王乐平推着车和我一起往前走,“我已经有了大计划。很快会有结果的,嘉璇我一直在努力!”
  “嗯嗯嗯。”我说。
  “去我家?”他问我。
  “我们去喝咖啡吧。”我说,“我今天拿工钱了,我请客。”
  “带着这么多东西去喝咖啡也不方便啊。”王乐平拍拍我的大包,扫兴地说,“要不我们改天去吧。”
  “哪天?”我站定了问他。
  “哪天都行!”王乐平拖我一把,“走啦。”
  “那就今天。”我坚持。
  “嘉旋你怎么了?”王乐平用一种很不理解的眼神看着我。
  “你说我怎么了?”
“是在有钱人家里学小资了吧。”他的表情开始不悦。
  “王乐平你给我再说一遍!”
  “嘉璇!”
我从他的自行车上扯下我的包就调头就走。他推着车一直追上来,我顺手拦了一辆的扬长而去。他没有再跟来,五分钟后我收到他的短消息:“你要是对我不满意,我想我们可以分手。”
  分手。
  亏他说得出口。
  我忍了他差不多三年,这两个字却是由他先说出口。
  我回过去三个字母“NND”。
  他不再有动静。
  回到家,老妈不在打牌,和老爸在房间里不知道正在说什么,声音忽大忽小。我把大包往地上一扔,再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一句话也不想说。
  妈妈很快出来,皱着眉说:“嘉璇,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
  呵呵,人人都看我不顺眼。
  “让你面试你不去,你清姨说了,你的事她再也不管!”
  “我的事谁也别想管!”
  我说完,起身拎着我的包回我自己的房间。CD机里循环的永远是孙燕姿,她今天在唱:时间在爱情中写字,第一句写的是什么,回忆是不说话的镜子,我们终于诚实……
  我和王乐平,经过这么多年,终于诚实。
  好在网游是个出气的好地方,我那晚在里面杀红了眼,一次一次地死了再一次一次地前赴后继,糊涂一直在我身边绕来绕去:“歇歇吧玫瑰,失恋也用不着这样啊。”
  我终于停下来:“你怎知我失恋?”
  “嘿嘿嘿,女人失恋时都这样。”
  “哼,这个世界哪里会有爱情。”
  “有的。虽然会受伤,但一定会痊愈。”糊涂在我身边呤唱起魔法,是治愈术,白色的光茫,一次一次地将我环绕。直到耗尽他所有的SP。
  “糊涂,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笨,因为我想追你。”
  “笨,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你是玫瑰啊,这就够了。”
  “死样。”
  “我都请求过N次啦,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好。”我说。
  糊涂又高兴得围着我打转,使一招“火焰之壁”,屏幕上一片火海,然后他对我说:“我的爱情,就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那时我们真的是在沙漠里,黄沙遍地,毒蛇四处出没。在王乐平提出和我分手的二小时后,已经有别的男生为我唱起炽热的情歌。
  他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在这寂寞的夜里,我们可以互相安慰。
  这游戏一样的人生,跟梦有什么区别?
我忽然下定决心,决定从零做起。
  第二天一早我穿戴整齐去应征,跑到第三家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汗流狭背,裙子发皱,口红早已褪色。这家公司不大,不过在很不错的大厦里租了几间写字楼,办公条件应该不错。他们需要的是一位秘书,接待我的是一个胖子和一个矮女人,问我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一直查到祖宗八代,最后居然问到我有没有谈恋爱。对婚前性行为怎么看。
我忍了很久,终于忍无可忍地说:“请提些不那么弱智的问题可否?”
  矮女人先听懂,厉声说:“你再说一遍。”
  于是我就再说了一遍。
  胖子也听懂了,他拍案而起说:“你可以走了。”
  “就走。“我说。我气急败坏地夺门而去,下了电梯闷头闷脑地往前冲,竟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胡可凡的爸爸。
  贵人多忘事,我这个狼狈的样子想必他一定认不出是我,谁知道他竟微笑着说:“呵呵,天天遇到你。”
  “那又怎样?”我正一肚子火,“你还不够吗?还有什么责任要追究么?”
  “对不起。”他说,“孩子她奶奶打电话给学校以后我才知道。”
  “又是孩子的奶奶?你可真会推责任。”我冷冷地说。
  “我太忙。”他说,“实在是抱歉。希望你和安子原谅。我已经说过可凡,对同学要宽容和友好。”
  “全世界都知道你忙,告辞!”
  他却做手势拦住我,指指楼下的咖啡店说:“这样吧,我请你喝咖啡来表示我的歉意,不知你可肯赏脸?”
  “这店你家开的?”
  “不是。”他说。
  “那要花钱的。”我说。
  “没关系。”他说。
  “你那么有钱不可以这么小气,不如买部车送我我也许可以考虑原谅你。”
  他哈哈笑起来,并不理会我胡说八道的讥讽,笑完后认真地说:“咖啡不喝也没关系,不过我会再给你个机会消除你对我的成见,不知你可否愿意?”
  “嗯?”我扬眉。
  他说:“我公关部正在招人,你愿意来试试吗?”
  这回轮到我哈哈大笑:“胡先生您的爱心真是泛滥得让人有点吃不消。”
  “我是认真的。”他说:“这楼是我父亲投资的,大部份用来出租,我公司在最高二层。”
  “我不喜欢开玩笑,你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
  “那不重要,我有慧眼就行。”他又习惯地微笑起来:“如果我是你,我会试试。”话说完,名片已经递了过来。
  “我不会去的。”我说。
“不急,你可以考虑三天。”等我接下名片,他朝我礼貌地点点头,然后,离去。
  原来他叫胡月海,环亚集团总裁。
  啧啧啧,大名鼎鼎的环亚。房地产,娱乐,餐饮……无一不涉足。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奇遇,不过我并不认为它会发生在我和这个姓胡的商人之间。
  白白折腾了一天的我只好去跟阿朵诉苦,她正在家里做面膜,把自己弄得跟女鬼一模一样。阿朵的老家不在这里,她一个人住,从没人管,很让我羡慕。我趴在她家的沙发上跟他说起胡月海,阿朵说:“瞧,我说得没错吧,你的财运和好运都要来了。”
  “得。”我把胡月海的名片放在桌上转啊转,“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答应他。”
  阿朵把名片一抢说,“你不去我去,反正我现在也失业在家。”
  “行。”我大方地说。
  阿朵笑笑,把名片往我包里一塞说:“安啦,不会真抢你的啦。晚上有空么?”
  “干嘛?”
  “我带你去新世界酒吧玩,他们每月都举办一次RAYTY,还有抽奖。”
  “行,今晚刚好不用跟安子上课。”我粗鲁地说,“他妈的心情坏透了正好去疯一下,我回家去洗个澡换个衣服我们晚上见。”
  “还要跟王乐平请假吧,可别跟那个土包子说要去酒吧,他会宰了我的。”
  “分手了。”我说:“他管不着我。”
  “分分合合才算爱情。”阿朵见惯不怪,“你和他一年分十次手不算多吧?”
  阿朵说得没错,我回家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王乐平,他立在一个广告牌前抽烟,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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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烟瘾,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才抽。
  我心立马软了,走近了,低头微笑,轻声说:“瞧你那傻样!”
  他轻轻抱住我说:“嘉璇,我们讲和,好吗?”
  好。
  每一次争吵都是这样,以他的让步和彼此的沉默做为结束。我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压抑的痛苦,如同一拳头打在绵花上,没劲透顶。
  晚上我和阿朵一起去酒吧,我们穿得花枝招展,故意画了很浓的妆。聚会很大,差不多来了二百号人。因为要抽奖,所以要签到,我问阿朵我签什么名字好,阿朵说玫瑰玫瑰,你今晚真像朵玫瑰。阿朵一定常来这里,她和好多人都熟,拉着我花蝴蝶一样的左右穿梭。有个大胖子笑呵呵地朝我伸出手说:“阿朵,这是你朋友?”
  “是啊,她叫玫瑰。”阿朵一面说一面穷笑。
  “啊,原来是玫瑰姑娘,久仰久仰。”
为了表示礼貌,我只好伸出了我的手,谁知道他竟死命地握住我,三分钟也没肯放开。
  “很疼呃。”我皱着眉说。
  “不疼怕你记不住哦。”
我不明白一个大男人说话干吗要在最后拖个“哦”字,更何况是那样一个胖得要命的男人,于是我讥笑着问他:“你这么胖,都吃些啥了?”
  “吃你行么?”趁阿朵走开,他低下声来,诡秘地和我打情骂俏。
  “怕你消化不了。”我说。
  “试试哦?”他又“哦”起来了,真是恶心加无耻。
  我把端在手里的那块小蛋糕扣到他头上,然后哈哈大笑若无其事地走开。走了不远回头望,他正在一个瘦子的帮助下气急败坏地清理他的头发。
  我差点儿没爽得背过气去。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他,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他也正在看我,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调皮地朝他挤挤眼。
  他朝我举举手中的酒杯,并不过来搭话。
  阿朵八婆兮兮地附在我耳边说:“看到没?是不是挺有感觉?”
  “神经。”我说。
  “他叫Sam,很有家底的,这间酒吧就是他家开的。”
  “神经哦。”我拼命捅阿朵:“这种类型我不来电的。”
  “我来电咧!”阿朵说,“你去问问他喜不喜欢我?”
  “去!要问自己去问!”
  “好嘉璇,求你了。”
  阿朵以前我们学校的校花,她很酷的,从不和任何一个男孩子走得近,换句话来说,就是从不让男生有希望却又从不让人家绝望,因为这个,我们宿舍总是有吃不完的土特产,都是那些男生从老家吭哧吭哧地背来孝敬她老人家的。有时候还有男生背着吉它到楼下来唱歌给她听,她把窗户一开大喊一声:“有没有搞错哦,那么走调!”
  然后再蹲下来和我们一起哈哈大笑。
  很少有男人让她这么紧张过,看来,她对这个Sam是真的有点意思。
  “大家注意,抽奖活动就要开始!三个幸运奖,我们将请Sam先生来抽,奖品是小灵通各一部!”
  “哦哦哦。”台下有人得寸进尺地嘘起来,“怎么不是诺基亚手机!!”
  大家一阵乱笑中那人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一下,大屏幕闪了两闪,首先出来的竟是我的名字:87号,玫瑰。
  我朝大家飞吻一个,随即轻快地跳到了台上。主持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尖声地不知疲倦地叫嚣着:“这位小姐真是好运,说说你的感想!”
  我恶作剧:“太开心太开心了,我要感谢党感谢人民,感谢生我养我的父母,感谢所有支持我的网友,感谢S先生的那根手指……”
底下已经是笑得不成样子。阿朵笑得最夸张,差一点倒到旁边那个男人的身上。
  我给她一个飞吻,她回应我。两个无业女游民,花痴得有些不像话。
  要是王乐平见了,一定会把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忽然想什么,于是又抢过话筒来说:“对啦对啦,我还有个问题要替美丽的阿朵问一下,那就是sam先生你喜欢不喜欢阿朵呀?”
  下面一阵狂嘘,阿朵尖叫着跳上台来把我给拖了下去,嘴里喊着死嘉璇你找死呀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那个叫sam的,笑得好尴尬。
  我刚被阿朵从台上揪下来就被死胖子拦住:“嘿,玫瑰你挺泼辣的啊,还这么好运。商量一下,替我把头洗了,我就不跟你计较喽。”
  “用香槟洗好不好?”我笑笑地看着他。
  他把双手举到胸前,往前一推说:“行行行,我认输,不打不相识,做个朋友怎么样?”
  “好呵好呵。”我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只好委曲求全哼哼哈哈。声称要去洗手间才算脱身。阿朵跟着我追出来,跳着脚喊:“死嘉璇死嘉璇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嘘!”我朝她竖起一根手指说:“是你自己让我问的么。”
  “行啊你!”阿朵把我一抱,兴奋地说:“够朋友,呆会儿去看他的反应,呼呼呼!”
  “嫁入豪门会很惨的!”我打击她。
  “谁说要嫁,玩玩嘛。”
  “小心玩出火来。”
  “顺其自然喽。”阿朵说,“我失业了,得赶快找张饭票。”
  我跟阿朵再进去,抽奖已经结束,台上的乐队正在唱陈奕迅的《阿怪》:
  我们叫他阿怪
  他说的最多的是拜拜
  钱赚了就离开
  直到不能够生活他才回來
  他常說 日子过得太快
  还沒攀过烏拉山脈
  他有他未來 我們学不來
  ……
  “这歌我最喜欢!”阿朵站在我身边,脚打着拍子,跟着台上的人卖力地唱着:“我们叫他阿怪他说的最多的是拜拜……”
  我却看到那个叫sam的,没跟任何人说拜拜,已经从后面悄悄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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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16)Allievi

一直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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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9 17:25:00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爱是固执的
我只要在兵慌马乱中找到和平
和平对待你不掉泪
是因为好多事还要努力
  师大的美丽,在全国高校中是出了名的。
  毕业后,我还是第一次回到这里。不过一年而已,校园里来来去去的都已经是不相识的面孔。连空气也变得陌生和拘谨,有一瞬间,我真怀疑自己曾在这里度过了四年的青春岁月。那片草地,是我和王乐平一起坐过的,就在那里,他曾经指着天上的星星对我说:“我会爱童嘉璇一辈子,爱她,照顾她,珍惜她。”
  再过去那个台阶,是我和阿朵曾经一起坐过的,就在那里,阿朵闭起眼睛对我说:“我以后一定要找个很帅很有钱很疼我的老公,等他上完班,就开着车到美容院来接我,然后说,老婆呀,走,我今晚带你去香格里拉~~~”
  那时的我是个纯洁而充满幻想的小姑娘,我被王乐平的那些傻话感动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也对阿朵的理想感到不耻,差不多教育了她一个多小时,诸如女人要自立自强自尊什么的,阿朵总是笑得像一朵花,然后说:“人生苦短,各凭本事生活得快乐些喽。”
  也许美丽的女人总是有好运,我在学校的时候比阿朵优秀多了,又是校报主编又是文学社团团长还兼乐队的主唱(我们学校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女主唱,很酷的!),可是我就是找不到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而我们的校花阿朵只到人才市场去闲逛了一趟回来就当上了体体面面的白领一族。
  还记得王乐平曾经问过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我答不出来。
  其实我也有想做的,比如,当作家。但我不敢说出来,这是非常遥远的理想。遥远到以至于我一想起来就觉得自己挺无耻的。
  不过我们师大中文系也是出过不少作家的,别的不说,比我高一级的师姐林雅兰就出过好几本书了。雅兰姐人挺好,毕业后留在我们系当助教,教书的任务不重,整天都坐在电脑前写书,她有很多的作家朋友编辑朋友,人也很仗义,我那时有幸在报刊杂志上发点小文骗点稿费,全都是雅兰姐帮的忙。
  所以,当她打电话说有事找我,我放下电话就赶过来了。
  雅兰姐在学校分给她的小宿舍里等我,她的窗帘是我喜欢的淡紫色,她的裙子,也是我喜欢的淡紫色,裙摆那里开了一两朵粉色的小花。和安子妈妈一样,她们都是女人中的女人,让我望尘莫及。
  “雅兰姐好。”我在她床沿坐下,“有何事尽管吩咐,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还是那么贫!”她嗔怪地看着我,递给我瓶可乐说,“听说你还没工作?”
嘿嘿。”我说,“是啊,是啊,还是那么没出息!”
  “是在等更好的机会吧。”雅兰说,“趁你闲着,我还真有事想找你帮忙。”
  “有事儿您说话!”我毫不客气地喝下一大口可乐。
“你最近来写东西吗?”
  “我已经废了。”我自暴自弃地说。
  “你很有才,坚持写下去应该会有前途的。”
  “写作能养活自己么?”我笑嘻嘻地问她。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不仅可以养活,而且,可以让你过得很滋润。”
  “是吗,雅兰姐。”我盯着她看,“让我看看你有多滋润!”
  她弹我的脑了门一下:“说正经的吧,我记得你以前在师大论坛上发过一些贴子叫《我们的爱是无耻的》,对不对?”
  “那是我极度无聊的时候胡写的。”我差一点脸红,“还是我第一次写长篇,虽说是好评如潮但我还是没有坚持完,让你这个大作家见笑了吧。”
  “不是啊,我是觉得写得不错。”
  “不是想替我推荐发表吧?嘿嘿。”
  雅兰沉思了一下,然后说:“嘉璇,我们也算是好朋友,我看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最近,有家很大的出版社与我联系,因为我在大学里教书,所以他们希望我可以写一本描写大学生恋爱故事的书。我这两天又特别到论坛里去看了,觉得你那篇小说里有很多的东西都可以放在我这本书里做为素材,所以……”
  “哎呀~”我多聪明,听到这里立马就明白了,赶紧一挥手:“没事,没事,你要看到能用的尽管用好了,不用跟我商量的!”
  “那可不行。”雅兰说,“这牵涉到一个版权的问题,说句玩笑话,你以后要是告我,那我可吃不消。”
  我义正严辞地说:“我哪能干那事!”
  “这样吧。”雅兰姐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和一张纸,看来是早有准备,“这里面有五千元钱,这里还有一份出让作品的协议书,你签了字,钱就可以拿走了。”
  我直摇手:“那可不行,字我签。钱我可不能拿你的。不然多难为情!”
  “又不是我给的。”雅兰硬把钱往我手里一塞说,“你就当是出版社给你的好啦,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的劳动成果啊。”
  “我那垃圾也值这么多钱啊!”我真怀疑雅兰姐是不是看我没工作所以想着法子帮衬我,但又转念一想,我跟她的交情也没到那地步啊,要是阿朵,那倒还说得过去。
  “别那么说你自己的作品,其实你写得真是挺好,就是还有些乱需要整理一下,还有,你不是没写完吗,你最好能再给我写个结局,不过为了读者的新鲜感,就别在往论坛上贴了,你看行不?”
“行,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雅兰说:“还有就是,这件事我希望越少有人知道越好,不然,我在出版社那边也很难交待。”
  “雅兰姐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再说我在网上用的是网名,谁知道谁是谁呢。”
“其实按道理来讲呢应该署我们两人的名字,不过你也知道,一个没名气的人想要出书是挺难的……”
  “没事的啦雅兰姐。”我赶紧打断她说,“就这样我已经感到荣幸。”
  “丫头嘴真甜,难怪王乐平爱你爱得要死要活的。”雅兰姐一边夸我一边把那张纸展开,让我看看,再签个字。我很潦草地看了一下,看到上面写着什么某某人自愿把作品给某某出版社做出书素材等字样,也没有公章。不过我二话没说就把名字给签了。
  雅兰微笑着对我说:“那你尽快整理好了发我信箱里?”
  “OK。”我说。
  出了师大,财大气粗的我捏着厚厚的五千块钱约阿朵到星巴克喝气泡矿泉水。阿朵在十分钟内就飞速地赶到了,坐到我对面说:“是不是又闹分手了,找我解闷啊?”
  “不是。”我说,“是捡到馅饼,请你来分享。够朋友吧?”
  “馅饼?哪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我把雅兰的事跟她一讲,阿朵一拍桌子,内行地说:“我知道,你这就等于成了雅兰的枪手,什么叫枪手你明白吗?就是替人写书那种,明星们写书都是找枪手代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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